秦今朝重新坐下,笑著說:「老書記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劉利民:「那我直說了,我希望重新回到海州廠來工作。我的一些老夥計最近紛紛被鄉鎮企業聘用,去做了技術指導,說實話,每個月工資不低,也有化肥企業想要請我出山,但我沒去,還是想著,能給海州廠做些什麼,發揮餘熱。」
秦今朝平靜地聽著,沒有插話。
劉利民說:「我退下去這些年,生活還是和海州廠緊緊聯繫在一起的,畢竟是我奮鬥了一輩子,奉獻了畢生心血的地方,我對海州廠比對子女們還要親。我只希望,餘生還能繼續為他服務。秦廠長,你就當是我這位老前輩的最後一點心愿!」
正如劉利民自己所說,剛退休的那兩年他帶帶孫輩,享受下生活,日子過得還是挺有滋味的,但時間久了,就總想起以前工作時候的事情,尤其是得了老年痴呆症後,一陣陣兒地犯迷糊。有時候,早晨起來,穿戴整齊,提著文件包就要出門上班,等走出門外,才驚覺門外並不是自己熟悉的海州廠,這才恍然,自己已經退休,已經不在海州廠了。
有時候在報紙上看到關於海州廠的報導,雖然報導中充滿了溢美、讚揚之詞,他也覺生氣,覺得海州廠現任領導背離了社會主義國有企業發展的道路,越跑越偏,恨不能自己還是海州廠的書記兼廠長,能給海州廠撥亂反正。
多少次,他都拿起電話,想給海州廠打過去,批評下他們的做法,但想了想,他又放了下去,知道海州廠如今已不是自己的天下,實在沒有必要打過去招人討厭。
他也是每天讀書看報的,知道改革,思想解放是如今社會的主流思想,有時候,他又覺得海州廠現任領導人的做法並沒有不對,覺得他們如今將海州廠經營得這般好,應該深感欣慰,為他們而驕傲。
這麼截然相反的兩種矛盾情緒,劉利民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老年痴呆症造成的,反正,隨著病症的加重,他對海州廠的執念就更深,清醒的時候關注著海州廠的動向,批評大罵沈岳良和秦今朝,不清醒的時候以為自己還是書記兼廠長,每天都想要去上班。
最近,醫生幫他換了中從外國進口來的新藥,他吃了之後,感覺自己好了許多,腦子好用了,思路也清晰了,犯糊塗的時候也少了,但心中對於海州廠的執念卻更深了,想來想去,他決定來海州廠看一看,了卻自己的心愿,但是這麼一看之下,他就生出了想在這裡繼續工作心思。
沈岳良和秦今朝,一個老實巴交,沒人管人能力,當個總工已經是他著力提拔了,這樣的人卻當上了海州廠的廠長,還成了秦今朝的傀儡。
秦今朝,還不到三十歲,一個陰險狡猾的年輕人,心胸狹窄,一上台後,就清除異己,提拔自己人,靠著家庭背景、人脈關係,走到了現在,這樣的人,人品差,由他來帶領海州廠,不定會給帶進溝里去!
這兩個人,他一個都瞧不上!深深為海州廠著急。
這才有了這次海州廠之行。
將自己的目的說出來,劉利民等著秦今朝的回答,見他遲遲沒有開口,又補充說,「當然,我不要求恢復原來的職位,看看哪裡有空著的崗位,讓我管管人,管管生產,都可以,只要能讓我在海州廠工作,每天看著高高的造粒塔,聽著火車的鳴笛聲,我就滿足了。」
秦今朝笑,說:「您老人家的意思我明白了,這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事兒,這樣吧,我將您的意思匯報上去,集體表決後,再給您答覆好不好?」
劉利民豈能不知道這是他的敷衍之詞,多大個事兒,還需要集體表決?但這個藉口卻又是合情合理的,他以前也經常用到。
他沉了下臉之後,又笑了起來,說:「那就麻煩秦廠長了,我想,我這個老傢伙在海州廠應該還能有點威望,我回來,對海州廠,應該是個好事兒。」
秦今朝笑著點點頭,又跟劉利民說了兩句,好好休息之類的話便離開了。
被服務員殷勤地送出招待所大門後,秦今朝臉上露出一絲略顯乾澀的笑容,搖了搖頭。
第104章
同一時間的顏丹霞, 正在辦公樓四樓的中型會議室里,給報名參加英語課程的婦女同志們上課。
她沒有參考初中英文課本,從音標開始講起, 而是直接教單詞, 從日常用語的「thank you」、「bye bye」等教起, 讓大家死記硬背地記住讀音、意思。
「thank you就是謝謝你的意思,thank是謝謝,you就是你, 大家跟我一起讀,thankyou……」
顏丹霞用自己拿空心鋼管做成的教鞭指著黑板說道。
下面想起參差不齊的朗朗聲音, 夾雜著幾聲非常明顯的笑聲。
顏丹霞往笑聲的方向看過去,見是幾名女同志邊讀邊笑,很有些笑不可遏的樣子。
顏丹霞叫了其中一名笑得最厲害的女同志站起來,問:「為什麼笑成這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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