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一指。就見神官一動不動地坐在邊上,黑衣白裘,將整個身形都埋在了裡面,姿態端正,又略顯侷促。
看起來到下輩子,也很難和這三個字扯上什麼關係。
黎江雪翻翻眼睛,「不打不打,你找喻千燈去,她肯定擅長。」
「她今晚不在。」
「那明晚。」
「不行,我就是這會兒興頭上來了,渾身難受。」唐止揪著她衣袖,可憐巴巴地望著她,「少主,我每天忙裡忙外,那麼勤勞,你要是連個牌都不肯陪我玩,會不會覺得自己太薄情了?」
「……」
薄情的黎江雪嘆了口氣,用下巴指指神官,「你看是我會,還是他會?」
対面滿臉興高采烈,「我可以教你們呀,我不嫌你們笨!」
於是三個人,最終以一種十分奇妙的組合,坐下來開始打馬吊。
神官正襟危坐,少言寡語,黎江雪歪七扭八,滿臉無奈,而唐止則是兩頭忙,不斷地看牌、講牌,教了這個教那個,幾乎是一人打三家。忙得他喉嚨都啞了,屁股都沾不著凳子。
只有蒼狗清閒,在邊上自顧自地舔毛,偶爾看一眼戰局。
幾局過後,黎江雪就漸漸摸著了門道。打牌這件事情,萬變不離其宗,馬吊也並沒有比她前世玩過的牌更難。
但這種天分,並非人人都有。
又半個時辰後,面前的神官臉上,就貼滿了小紙條。
這餿主意,是唐止想出來的,輸一局,便貼一張,美其名曰是稍作懲罰。至於他這樣提議的目的,以及背後有誰指使,就是天知道了。
也不知他開口時,有沒有料想過會是如今這種情形。
她在唐止焦急又同情的目光中,慢悠悠地拈起又一張紙條,対著那副黃金假面端詳片刻,才下手貼上去。
還要笑眯眯搖頭,「哎呀,險些就找不著空地兒了。」
於是便眼瞧著,那面具底下露出的薄唇,輕輕抿了抿,仿佛委屈,又說不出來。
原本庄嚴又冷酷的面具,被貼得花花綠綠,看起來別提多詭異了。
唐止終於忍不住,忙著拉她,「少主少主,你別光盯著他一個人點呀,你也點點我。」
「你是不是當我傻?」
「啊?」
「你打得好,他打得爛,我幹什麼要想不開?」
「這……」
「牌桌上不分大小,願賭服輸啊。」她伸手洗牌,「要是輸不起的,趕緊跑,我就當沒看見。」
神官坐在她対面,頂著滿臉的彩紙條,巍然不動,一副要打到天荒地老的架勢。
這房子天井有水,極漂亮雅致,唯獨一點不好,就是入夜之後,一樓太涼了些。儘管此刻關著門窗,寒氣仍舊能從門縫裡透進來。
這人雖裹著狐狸毛斗篷,還是幾度以袖掩口,肩頭微微起伏,只是在強忍。
黎江雪終於嘆了口氣,嘀咕了一聲:「神官打牌,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要是輸急了眼,有些人要不要跑回去告狀啊?」
說罷,假裝眼花,故意打錯一張。
唐止立馬揪住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將手裡的牌一通狂甩,跳起來高喊:「少主輸了!少主輸了!你也有今天,可不許躲!」
一邊喊,一邊摸出紙條,就往她腦門上拍。
只是手伸到面前,被黎江雪一把捉住手腕。
「你幹什麼?」他噘著嘴,「輪到你了,不能耍賴的!」
黎江雪不顧他掙扎,將他的手拽下來,掰開。掌心一張黃紙,上面的符文繁複,一目了然。
「少,少主……」面前人聲音都矮了幾頭,忐忑不安。
她只笑笑,「年紀不大,眼神不好。下回看準點,可別拿著昏睡符往人身上貼,要不然,可沒人陪你玩牌了。」
說著,掃一眼桌邊不動如鍾,仿佛此事與他無關的人。
「走了走了,不打了,我要睡了。」
不料,剛走出沒幾步,卻只覺得後頸猛地一疼,眼冒金星。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瞬,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剛才対他,還是太客氣了。
……
黎江雪醒來時,是在自己的房間裡。她坐起來,扒著窗戶看了看,外面是白天,太陽已經西斜。
她竟然睡了將近一天一夜。
這一擊,下手未免也太狠了些。
她動了動脖子。除了後頸還有些遲鈍,身體的其餘地方,皆無異樣,並沒有發生……先前在暗室里的那種事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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