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所說的一切好像被嘲笑了一樣。
當然,顧昭平並沒有那麼不禮貌,這都是她自己感覺的。
「這些話留給融資失敗的顧昭燁說吧。」顧昭平語氣隨和,她並沒有被這些話激怒,反而是有著幾分縱容的從容。
好像只是個小孩開了什麼不得體的玩笑,大人都知道這是因為她見識短淺、尚未長成的緣故,並不會與她計較。
華女士第一次有這種感覺,甚至是對著顧昭平有這種感覺。
她心裡有著極強的落差感和尷尬,突然間又意識到顧昭平話裡有話,急忙問:「這是什麼意思?昭平,你在說什麼?」
「顧昭燁因為財務問題,在投資商面前出了大失誤,這一輪融資失敗的事兒,他還沒有向家裡匯報嗎?」
顧昭平看了看手錶,即將到她出發的時間,她決定速戰速決。
「顧昭燁最近的心情應該很不好,也是他和顧開暢競爭最白熱化的時候,要是有空可以多幫他注意一些,別又讓顧開暢抓到什麼把柄了。以及,最好是能競爭出個結果來吧。」
「不過融資失敗這件事我會替他向爺爺匯報的,畢竟很不巧,這個財務問題是我提出來的,算是沒有辜負顧昭燁讓我在會議上發言的期望吧。」
語氣那麼平淡,卻又那麼嘲諷。
華
女士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回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霎時間臉色大變!
她慌亂起來,而顧昭平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往外走,華女士連忙追了上去:「昭平,你仔細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了,你提出了什麼問題?昭燁怎麼會融資失敗呢?!」
「媽心裡應該也清楚顧昭燁之前向你們匯報過什麼吧。」
顧昭平的時間不多了,語速稍稍加快。她耳聰目明,之前去公司打卡的時候就聽見了助理在跟人打電話匯報的那些事。
顧昭燁不就是想借著她不常去公司的理由來報復,說什麼停卡嗎。
到公司之後顧昭平就已經和銀行聯繫過,她倒要看看顧昭燁怎麼越過她停卡。
原本的顧小姐即便依賴顧家而活,手上也並不是沒有任何資產,甚至有家族信託基金,沒有顧昭燁她也活得很好。
顧昭燁的威脅在她看來很可笑。
不管是挑釁還是報復,他都選擇了這麼治標不治本的方法,既沒有從根本上瓦解對手,也沒有在價值最重要的老爺子那裡,降低對手的形象和重要性,而是選擇了最的一件事,停卡。
他難道覺得這樣很帥嗎?
「不是,這怎麼會!昭燁那麼優秀他從來沒有出錯過——」
「媽,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顧昭平語氣平靜地說,「如果你和爸同時擁有一家公司的繼承權,那麼你會選擇讓誰來管理?」
華女士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麼突兀的問題,可是顧昭平實在是太強勢了,她沒有辦法,只能跟著她的語氣來走:「當、當然是你爸,他擅長管公司,我優柔寡斷,而且我一個女人家,容易忍不住心軟,更是不喜歡做應酬這些事……」
顧昭平輕嘆了口氣。
「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麼那麼相信顧昭燁了。」
「不知道是誰給你洗腦的,讓你在權力奔你而來的時候,選擇拱手讓人。你難道沒有想過當擁有權力的時候,可以由你來制定應酬規則嗎?」
華女士愣住了,好像還沒聽明白她說的是什麼。
「媽媽,你知道大房的臉面是什麼嗎?」顧昭平溫柔細語地說著,可是語氣卻是那樣的強勢,是華女士從未見過的樣子,「是爺爺會在顧開暢和我之間偏心,是我和爺爺建立的私密話語體系,是他會帶我深入他的好友圈和他的朋友們相識,將我介紹出去。」
「是我在傳統的商業能力之外,還有一樣能讓他在所有舊友面前拿出手的能力,讓爺爺想要以我為傲。」
「是在爺爺面前,我為大房掙臉。」
華女士目瞪口呆,她從未想過會從顧昭平口中聽到這些,這些極大地衝擊了她的思想。
「如果不了解的話,建議你們去向爺爺再仔細了解一下,我這些天做了什麼。」
顧昭平既沒有時間,也沒有多餘的興致,向這對父母複述一遍自己在爺爺那邊做的事,只需要他們去向爺爺問,爺爺會很樂意向他們解釋的。
時間確實不多了,分針又挪動了一格,也終於卡到了顧昭平最後可以忍受的時限上。
她放下手腕,抬起頭來看著華女士。
「打壓二房的不只是他,還可以是我。」
「不是只有他地位高了,大房地位才會高。我地位高了,同樣也可以。」
「我並不認為你們在偏心我。真正的偏心是給我話語權。」
「我可比他走得遠。」
顧昭平無所謂地笑了笑,和母親擦肩而過,走出了老宅。
華女士呆滯地停留在原地。
心中的古怪感層層翻湧,可是她還是說不清為什麼會這樣。
等她反應過來顧昭平說的是什麼,才渾身一個激靈,趕緊過去拿起電話給老爺子撥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