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千里褪了一半被子,湊在他身邊,睡得呼嚕呼嚕的。
都是初中生了,睡覺還想小孩子一樣,緊緊扒拉著他的腰不鬆手,身上還穿的是幼稚的小狗圖案睡衣。
同塵扯開路千里的手,再把枕頭塞他懷裡,輕手輕腳下床去。
白天酷暑還留下些餘溫,但因為山上植被茂密,海拔更高,夜晚的溫度反而剛好,涼快舒服。
因此同塵只穿一套小貓圖案睡衣,不披外套出去也不會冷。
他走出去,這房間唯一不好的地方在廁所,廁所只有樓下才有,和其他旅遊租客共享。
同塵匆匆下樓找廁所,一會兒後又匆匆出來。
廁所外,總聽到一些嘰里咕嚕的動靜,悉悉索索的,同塵懷疑是睡不著的小貓在捕獵。
同塵洗了手準備往回走,他倒是不像小葉子一樣膽子小,他是唯物主義的擁護者。
總不能真鬧鬼了。
快走到樓梯時候,看見一個背影,披著外套,靠在磚頭房子門框邊打電話,好長一個人。
同塵只是掃了一眼,便略過他走上樓梯。
「對,明天回,和附中校長一起的……」
打電話那人說。
同塵聽見熟悉的學校名字,腳步才踩到半道窗戶下的樓梯位置,穿著小貓睡衣的塵塵貓頓住腳步。
夜裡太靜了。
窗外一點蟋蟀叫聲和小貓叫都聽的一清二楚。
對方大概也注意了路過的人,他手裡握著電話,微微側身去看是誰在注視他——
兩人對視。
呼吸仿佛都停下來。月光都在這一刻停滯。
同塵想,真鬧鬼了。
同樣是深色瞳孔,微微上挑的眼睛,唇瓣不厚,抿起瞧著有些冷漠的樣子,唯一不同是對方骨相更凌厲些,他們不笑的時候有七分像。
「餵??向總?」
電話里傳來聲音。
向停霄一瞬間掛斷電話,不可思議一般揉了揉眼睛,
「……」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的寂靜,看著台階上的人,他居然不敢動。
同塵就站在那裡,月光下像一副澄淨而冷淡的天使。
呼吸過了幾瞬。
安靜地向停霄懷疑自己眼睛和大腦已經被高濃度酒精麻痹神經了。
「白酒果然勁大,都出現幻覺了。」
向停霄自顧自搖晃了一下頭,喃喃道。
「餵。」同塵開口,「你是誰?」
「……?」
向停霄情不自禁向前走了兩步,同塵站在高處,眼眸間似有驚濤駭浪又似靜如夜空。
向停霄問,「……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