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小路丟的是一雙鞋子,文赫只接到了一隻,還有一隻正打在他胸口上。小二新換的皮膚,還是白色的。被路千里的髒拖鞋一碰,就有點沾灰了,文赫勃然,抓起鞋子就要扔他——
卻瞥見路千里神色抑鬱地擦了擦眼,哭了鼻子似的。
文赫舉著拖鞋,愣在半空。
不過他還沒開始獰笑,門先被擰開了。
「今晚吃筍香醉白鵝。」同塵抱著紙張打開門,看見裡面的場景,一愣。
只見路千里背對著他,微微露出半個側臉,看不清神色,鼻尖有些紅,文赫拿著拖鞋,姿勢高調誇張,感覺下一秒就要撲上去壓死路千里。
同塵不知道,他就出去了一會兒,怎麼還鬧事兒了。路千里周身圍繞一股『我很不開心』的氣場,同塵只好先看向文赫,
「在做什麼?」
文赫,「……」
他還什麼都沒做。
文小二暗暗磨牙,那路千里趴在地上,手扶著沙發,我見不憐。
同塵走到路千里身邊,順勢坐到沙發上。路千里抬頭,從他的視角仰望同塵塵。
同塵看見路千里只是鼻尖有點紅,神色不太開心的樣子,問:
「你怎麼了?我還以為你在哭。」
兩顆植物也投來八卦的目光。
路千里吸鼻涕,腦袋擱在沙發邊緣,靜靜看著同塵。
同塵神色微動。
小路提起嘴角,衝著同塵笑,說,「……只是覺得這個季節的筍,做筍香醉白鵝會不會太老。」
「……」
還以為路千里受到了什麼打擊,結果居然是擔憂這個。
同塵丟開小路,走到桌前攤開紙張。
路千里一看他攤開,就看出這是外公才會用的竹紙,估計紙上寫的又是關於華羅庚、曹雪芹的東西,路千里是在同塵努力拖拽下才擺脫九漏魚稱號,對這些真的不懂。
塵塵果然和外公很對付。
路千里嘆了好大一聲氣,引得同塵都側目。
路千里打開門往門外走,門外灌冷風,路千里迅速地側身出去再關上門,不讓冷氣透進去了。
路千里罩上帽子,他身高腿長,老人坐的木凳子他坐的不舒服,於是徑直坐到飛檐下的走廊階梯上,兩條長腿抻得老遠,偶爾有雨滴沿著飛檐落下。
風吹過的時候,不僅冷,而且還吹來枯黃無根的竹葉,路千里越看越不是滋味。
「千里,坐這裡做什麼?」
外婆的聲音傳到他耳朵里,路千里笑著回頭,外婆穿著素色雅致,脖間繞了一條珍珠項鍊。
因為今天是外孫和朋友來,她特意打扮過的。
外婆順勢坐到路千里嫌棄太短的木椅上,瞧見路千里被雨水打濕的褲子,叫他坐進來一點。
「不然老了會得風濕,冬天腿酸,別想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