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腔孤勇的兔子
周竟走進門後，脫下大衣，扯開了襯衣的扣子，隨意的躺倒在沙發上，手機提示音響起，他點開，看到了顧峯的語音。
一句簡短的關心和晚安聲里還夾雜了一些風雪的雜音。他清楚的知道顧峯的心情，但多年的習慣與害怕讓他對愛意和溫暖的接收，是有滯後性的，他無法給予顧峯回應，但又控制不住反覆點開這條語音，聽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困意席捲而來，那晚他就在沙發上睡了過去，一夜無夢......
而後的幾天，兩人默契的沒有聯繫過，時間一晃，春節假期也過完了。
這天周竟剛醒，手機響了，他打開一看，是林兮。
「周竟，你......今天有空嗎？我想晚上約你吃飯，可以嗎？」林兮有些疲憊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了過來。
周竟想了想明天就要恢復工作了，今晚去見她也好。
「嗯，有空」
「太好了，那...我把地點發給你，我們八點鐘.....不見不散。」林兮怕他下一秒就要後悔，不等回應，就掛斷了電話。
夜晚，周竟來到了他和林兮第一次見面的飯店，林兮倒是很有儀式感，居然連位置都和上次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林兮這次穿的是一件灰色的亞麻裙，她好像很偏愛這一種材質的衣服，人看上去也比之前要虛弱一些，但好在看到周竟的一瞬間，她空洞無神的眼裡有了一絲光亮。
「這裡。」林兮朝他招手。
周竟來到她面前落座，林兮把菜單遞了過來。
「還是你先選吧。」
周竟接過菜單的一瞬間，握住了她的手，把她的衣袖攏了上去，果然在她手腕上發現了新的傷口，頓時心裡一陣惱火。
「什麼時候弄的？」
林兮想要掙脫，卻發現手被周竟死死抓住。
「就...上次出國，但是我保證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林兮說著說著聲音陡然低了下來。
周竟放開了她的手：「你最好說到做到，這種男人有什麼可值得你去傷害自己？就算你這樣做，他也絲毫不會心疼你。」
「我知道的...周竟，其實我很早就知道的，可是我...」她頓了頓，又把眼光投向了窗外，像是再找什麼，又回頭對周竟說：「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可能真的生病了，我對楊舒年的感情很複雜，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說，算了，不說他了，我知道你不愛聽。」
「你知道就好，你應該清醒一點，你才26歲，不要把時間浪費在一個人渣身上。」
「嗯，認識你真好。雖然我們也才見過幾次面，但我真的覺得你是關心我的，對嗎？」林兮笑著看著他。
「誰說我關心你了，我就是看你可憐罷了。可別把我當什麼好人。」周竟嘴硬道。
「好，好，我知道了，你不是好人。」林兮恢復了一絲生氣。
這個時候，服務員上菜了，周竟看到桌子上幾乎全是自己的菜，林兮一道都沒點。
「怎麼上的全是我的，你沒點？」周竟不解地問到。
「嗯，我不餓......我看著你吃就好，你快吃吧。」
周竟沒有勉強，就拿起刀叉吃飯，林兮盯著他看了很久，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隨即又開口問：「周竟，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周竟詫異地抬頭看她：「為什麼會這麼問？」
「不知道，總感覺你和之前不一樣了，但是又說不上哪裡不一樣，就隨便問問。」
「沒有，別亂猜了。不吃，就多喝點熱水。」周竟立刻否認。
林兮聽話的拿起水杯喝水，像是想起了什麼，從旁邊的座位上拿起了一樣東西，遞了過去。
「嗯...這個是我畫的畫，是我喜歡的藝術家的作品，只不過我買不到原版了，就臨摹了一副，送給你。當作感謝你第一次見面時送我畫的回禮吧，還有...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
周竟放下刀叉，接了過來。因為正在吃飯，就隨手把它放在了靠近窗戶的椅子下方。
「其實你不用這麼客氣的，第一次見你，送給你的畫也不是我選的，至於後面的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
「嗯，我知道，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我們一共才見過三回，吃過三次飯，但我總覺得就這樣靜靜的坐著，和你說說話，不，哪怕不說話，也是好的。」林兮露出溫和的笑容。
其實周竟很想告訴她，這有什麼，你下回要是想吃飯或者想找人說話，我要是有空，也還是會過來的。
但是話到嘴邊，他又覺得還是儘量少摻和林家的事，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誰想和你見面，每次聽你說那個男人，我早不耐煩了。」周竟故作生氣道，他其實是希望林兮真的認清楊舒年，不再同他來往了。
林兮的眼中閃過一瞬的黯淡，但轉而她又笑了起來：「我知道啦，以後都不會說他了。」
「這還差不多。」
這頓飯吃的時間有些長，就像林兮說的，他倆確實後面沒有繼續說話，但卻意外的不會覺得尷尬，一直到周竟手機響，打破了這份獨屬於他們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