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囫圇吞掉整隻紅豆包,楚雀伶又遞來一盤紅桃粿,咬開後是糯米香菇餡,夾著蝦米,咸鮮可口。
「好吃吧?」楚雀伶兩腮鼓鼓。
楚黎朝她豎起大拇指。
她們挨坐著,如倉鼠分食,將撤下來的舊貢禮吃了大半。
天光漸暗,楚雀伶連忙收拾地上的狼藉,拉著同伴加快腳步下山,仿佛身後有鬼在追。
楚黎嘴裡嚼著半個粿,好不容易咽下,喘著氣問:「為什麼一定要在天黑前下山?這裡也會鬧鬼嗎?」
「太陽沉山之後,會在山裡迷路的……之前有人忘記時間,晚下山了,在山裡亂走了一夜,被找到的時候,已經被活生生嚇死了!」
她們踩著最後一絲落日夕陽,順著青黑石階匆匆下山。
楚黎向後回望。
血紅落日徹底隱入起伏群山中,整座山籠罩在晦暗不明的黃昏中,杉樹上系紅繩,下綴的銅鈴無風搖晃。
泠泠脆響間,像一首詭異的歌謠。
夜晚絕對不能上山。
楚黎暗暗記下這點,與楚雀伶一起去歸還了食盒。
肚子撐得難受,她們都沒去吃晚飯,穿過大祭場,朝東邊的小建築群走。
東邊是為楚氏旁支族人安排的住所。
血杉木搭建的小樓高低錯落,窗戶是最原始的木窗,窗欞格成「卍」字連環,糊著透光明紙。
楚黎與楚雀伶的房間在二樓,大單間,推開菱格木門,外面有條小小的觀景走廊,正對著神祠所在的那座山。
楚氏本家的建築簇擁著巨大廣場而建,入夜後,星星點點的燭火亮起,像夜幕里的星輝。
這裡的一切都保留了古老風格,很難尋到現代痕跡。
幾乎沒有電器,連照明用的都是油燈。
望了眼遠處的山,楚黎二話不說關上落地木門,順便反鎖。
這棟小樓只有兩層,二樓的活動空間完全屬於楚黎和楚雀伶。
房間外面是寬敞的小客廳,洗浴室配置齊全。
她摸出手機一看,果然沒信號。
輪流洗完澡後,兩人窩在小客廳里閒聊。
從楚雀伶口中,楚黎了解到很多關於祭禮的事。
七日後舉行一年一度的儺神祭禮,為儺神上貢。並且,大儺會在那日選出楚氏下一任繼承者。
「大儺已經上百歲了,幾年前病過一場,情況很兇險,雖然痊癒了,還是影響了身體。這次祭禮事關傳承,楚家上下都很重視。」
楚黎皺了皺眉:「上百歲?」
楚雀伶驚奇於她的無知,但想到她是第一次回本家,耐心解釋道:「大儺可與神明溝通,得神明眷顧,壽命比普通族人長。」
這其中有蹊蹺。
楚黎能猜到,每代大儺壽命長,一定是用了什麼見不得光的辦法。
她們又閒聊了一會,楚黎基本了解了楚家的構成,以及這次祭禮的大概流程。
山中的天很快黑透。
樓下住的兩位年輕女性也回來了,她們負責清理山門石道。聽說楚黎是楚若映的表親,很受對方關照,她們特地上來攀談,態度熱絡親切,話里話外都在打探她是否知道下一任繼承人的消息。
楚黎對她們的第一印象是精明市儈。
擔心被看破身份,她含糊其辭,只略作寒暄。
感受到楚黎的搪塞,她們對視一眼,其中一人語氣有點泛酸:「要不人家怎麼說,投胎是技術活呢。青玉,有司祭照顧,今年就留在本家了吧?說不定過幾年,還能上本家的名冊。」
「呃……」楚黎謹慎斟酌用詞,「其實,我覺得外面也挺好的,生活便利。」
這種沒有網、沒有現代科技的地方,鬼才會想來呢。
顯然,她們不是這樣想的,臉上的表情僵了僵,勉強擠出一點笑,匆匆道別下樓了。
楚雀伶啃了一口脆甜的李子,拍拍楚黎的肩:「留在本家是所有旁支的夢想,上本家名冊更是祖墳冒煙的好事。你這樣說,她們還以為你在嘲諷呢。」
楚黎嘆氣:「我是實話實說。雀伶,你呢,也想進本家嗎?」
經過一日相處,她們已經成了朋友。
楚黎也了解到,楚雀伶居住在十萬大山山腳下的小鎮,鎮中都是她的族親,負責開採鐵礦。
如果今年過後,她沒能成功留在本家,她會去鐵礦場幫忙。
「嗯嗯!」楚雀伶小幅度點頭,「多風光的事呀。」
留在本家的旁支,如同大型公司最底層的職員,每天做端茶打雜的活。
只有撞了大運立下功勞,或者與本家血脈結婚,才能登入名冊。
小樓里燃著松脂油燈,燃燒時有淡淡的松木香氣,光線柔和不傷眼睛。
楚黎望著燈火下,她那張年輕期盼的面容,很想告訴她外面世界廣闊,她的人生有無限選擇,不必被囿於大山深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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