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得到任何答覆,他的手指收緊了幾分,眼神中不自覺地帶上懇求,「謝京澤,你跟我回魔界。」
謝京澤只是沉默著與聞晏對視,這是他選擇卻邪劍後的宿命,他不能逃。
聞晏讀懂了謝京澤的意思,知道自己無法阻止他,他垂下眼眸,還是不肯鬆開手。
「那魔胎修為遠在你我之上,你當真要去?」
謝京澤只是又重複了一遍:「聞晏,等我回來。」
聞晏不信,也不願再等了。
在那雙眼裡看不見絲毫的動搖,他咬緊下唇,兩人僵持在原地。
謝京澤輕嘆一聲,聲音放軟了幾分,他說:「這件事是我一定要去做的。」
面對謝京澤,會做出退讓的人永遠是聞晏。
在謝京澤的堅持下他還是敗下陣來,主動鬆開了那隻手。
卻邪劍先去一步,斬滅了葉允安揮出的那幾道魔氣。
謝京澤從儲物戒中取出那塊誅魔陣盤藏於袖中,走進眾人的視線內。
葉允安看見謝京澤的那一刻,心中一驚,下意識收斂了自己身上的魔氣。
對上那雙冷漠至極的眼睛,他才後知後覺地想起,現在時機已經成熟,他再也不需要偽裝成人類修士。
他扮演謝京澤的好師弟入戲太深,竟然忘記自己是魔胎分神,是那謝劍尊最厭惡的魔物。
看見謝京澤身後的聞晏,他眸色一冷,身上縈繞著的魔氣比之前面對問天宗的那些人時還要陰森。
他本想著以人類修士的身份和謝京澤在一起才會有那麼多顧慮,現在那些顧慮都沒了,對聞晏徹底起了殺心。
等魔門一開,葉允安不相信以他的身份想得到謝京澤會有多困難。
在葉允安出神之際,謝京澤持劍朝他斬去。
凜冽的劍光與魔氣的紅光碰撞在一起,謝京澤後退小半步才站穩。
葉允安笑道:「師兄,你不是我的對手,我怕傷著你且躲遠些。」
謝京澤神情未變,抬手變換了一套劍招,劃出幾道劍氣重新朝葉允安劈去。
見謝京澤這麼不識趣,葉允安心中也有些許惱了,他放出大乘期威壓,動了幾分真格。
沒有任何人注意到,謝京澤運劍的軌跡不同於以往,仿佛帶著某些特定的意味。
受到修為的限制,劍氣終究還是不敵魔氣。
謝京澤抬手拭去唇邊溢出的血絲,心道,終於是將那誅魔陣布置好了。
就在他拿出陣盤準備開啟誅魔陣時,聞晏突然闖入他的視線範圍,與葉允安纏鬥起來。
面對其他人聯手都不能與之匹敵的葉允安,聞晏雖處於弱勢,卻能與他過上幾招。
有人能纏住葉允安當然是好事,可聞晏現在進來打亂了謝京澤的計劃。
聞晏也是魔,誅魔陣對魔是無差別攻擊。
他遲疑片刻,雙唇輕抿,陷入了猶豫,但機不可失,他最終還是開啟了誅魔陣。
葉允安意識到情況不對時已經來不及了,陣法已成,他無法再逃出這誅魔陣。
他用那雙血紅豎瞳死死地盯著謝京澤,冷聲道:「師兄,我真是小瞧你了。」
他召喚其他分神去拖住聞晏,自己朝謝京澤走去。
葉允安停在謝京澤面前,眼神深邃得好似要把他臉上每一個細節都刻在心上。
他的師兄仿佛重來沒有變過,還是初見時冷淡又疏離的樣子,恍惚間他想起了對師兄動心那天。
他本是魔胎一道分神,「葉允安」不過是捏來潛入問天宗的人類軀殼,可偏偏被謝京澤迷了眼。
每一位卻邪劍之主都是天魔的宿敵,謝京澤也不例外。
那日他像往常一樣去觀察這個宿敵,那個平日裡恪守成規的劍修竟喝了酒。
他看見謝京澤背靠桃樹,雙眼微閉,臉頰微紅,衣襟敞開些許,露出鎖骨上那顆漂亮的紅痣。
風一吹那花瓣散落在他身上,一時之間不知道是景美還是人更美。
他這才發現那冷漠的劍修竟還有這樣一面,不知出於什麼心思,他下意識屏蔽氣息朝他走去。
謝京澤似陷入了夢魘,口中輕聲呢喃著:「安」
那聲音太輕,前幾個字他沒聽清,鬼使神差之間,他伸手想拂去那墨發上的幾片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