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戰雖被罵是暴君,名聲更是極差,可他對待平民倒是極為寬容,徹底掌控了鈺京歸入晉國國土之後便連下了兩道聖旨,其一為晉國軍官不得為難平民,不得燒殺擄掠,其二便是免賦稅一年。
南鈺國皇帝棄京南逃,嚴格意義上來說南鈺國已算是亡了國,原本惶惶不安以為迎接他們的會是水深火熱的煉獄,卻不曾想新帝竟與傳聞不一樣。
他們非但沒有流離失所丟了性命,反而過得比之前還要輕鬆自在。
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只要日子能好好過,誰來當他們的皇帝都沒有任何差別,於是鈺京之中的老百姓很快就接受了皇帝換人的現實,而後迅速恢復了正常的生活。
臘八是年前的大節,行宮的御廚們一大早就做了臘八粥,就等著南溪洗漱完畢就可以傳膳了。
祈戰不知忙什麼去了並沒來,所以早膳只有南溪自己一人。
臘八粥軟糯濃稠甜而不膩,他難得不需要催促就多吃了一碗,這可讓婢女高興得臉上笑容都深了幾分。
早膳過後,婢女一如往常般推他出去透氣。
這幾日天氣難得晴朗沒有下雪,加上南溪的身體好了不少,於是婢女便將他推到了花園之中去賞花。
隆冬臘月能開的花並不多,枝頭上粉面黃蕊的寒梅傲然挺立,各色不一的山茶花不懼嚴寒爭相綻放,南溪瞧著心喜沒忍住伸手去摸了摸一朵嫩黃色茶花的花瓣。
一旁婢女見他喜歡,便提議道:「殿下若是喜歡,奴婢等會兒給您剪下一簇來,回頭插到房中的花瓶里,瞧著也是一副好景色。」
南溪卻是搖頭拒絕道:「不必了,還是盛開在枝頭上才不失它自然的美。」
插入瓶中不過兩日就失了新鮮,最終逃不過丟棄的命運,倒不如就在枝頭上凋零,落入泥土中又成了養分更有意義。
婢女不懂他心中所想,但既然他不願便沒再說剪花的事。
轉了小半個時辰,手中的暖爐溫度漸漸冷卻,南溪便說乏了,要回去歇息。
祈戰前來尋人時,南溪恰好剛脫下狐裘還未來得及躺下。
當看見穿著一身利落勁裝高束馬尾的祈戰走進來時,南溪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以為今日祈戰不會來了。
看他這身打扮,似乎是要出門?
這念頭剛自腦海浮現,就聽祈戰開口道:「今日鈺京城中有廟會,孤帶你出去轉轉。」
廟會?
南溪很是心動,他不知廟會是什麼,但想來應當是極其熱鬧的。
他看了一眼婢女,婢女立馬將那狐裘披風重新為他披上,而後他轉頭,矜持的對祈戰點了點頭,道:「那走吧。」
祈戰看出了他平靜外表下對廟會的渴望,但他沒有戳破南溪的偽裝,等到婢女將南溪推到他面前時,使了個眼神讓婢女退下,而後接手了南溪的輪椅。
祈戰身為萬萬人之上的皇帝,給一個男寵推輪椅這種事無論如何都丟了身份臉面,但他似乎樂此不彼,而南溪是沒有拒絕的資格。
原以為到了廟會祈戰就會重新讓婢女推輪椅,卻沒曾想他竟再次親力親為。
破開城門大軍入城那天,祈戰騎著高頭大馬走在軍隊的最前方,鈺京的百姓很多人都認得他,當見他竟屈尊降貴的推著一個貌美清瘦的青年時,不由得頻頻投來好奇探究的目光,交頭接耳的低聲竊竊私語。
南溪被盯得渾身不在,倒是祈戰毫無心理壓力,步伐散漫悠然,好像完全沒將這些異樣目光放在眼裡。
當行至一個面具攤前,祈戰忽然停了下來,眼睛盯著一隻掛在木架上的狐狸面具,對身後的侍從吩咐道:「去,將那面具買來。」
沒過多久,那隻狐狸面具便被戴在了南溪的臉上。
南溪很是不解,祈戰傾身湊到他耳邊,哂笑道:「八皇子長得這般招人,孤可不想讓旁人覬覦,還是遮起來比較好。」
南溪:「…………」
一句話,讓南溪的好心情蕩然無存,反觀罪魁禍首卻在開懷大笑。
不遠處的巷道內,幾個長相普通,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麻衣的男人互相看了一眼,而後散開,迅速融入了人群之中。
巷道的高牆牆沿上不知何時多了幾道黑影,無聲無息的盯著那幾人。
祈戰緩緩收起笑聲,莫名的對南溪說了一句:「好戲開始了。」
第6章 想必是床上功夫了得哄得那暴君……
遊園會一般到了晚上才是真正的熱鬧,白日裡多是擺著各種各樣精巧小玩意兒的攤販,每間隔不遠就會有一個小吃攤。
什麼炸年糕,桂花酒釀圓子,糖畫,蝦米小餛飩之類的,南溪別說吃過了,他連見都沒見過。
雖然天氣不算暖和,又是接近晌午時分,但街道上的人流依舊挨挨擠擠的,很是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