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想了想,覺得這個時候還是別打攪他比較好。
索性書櫃距離軟榻不算遠,就幾步路罷了。於是南溪掀開了蓋在雙腿上的薄被緩慢的抬腿下了榻,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書櫃前方,將看完的遊記按著原來的位置放了回去。
在抽回手之前,眼角餘光又看到了那個被放在十分顯眼的書格里的金絲楠木盒子。
他不知盒子裡裝的是什麼,祈戰用這般名貴的木料做盒子仔細的裝起,卻又放在顯眼又觸手可及的地方,也不知是重要還是不重要 。
他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很好奇?那就拿下來打開看看。」
祈戰不知何時站到了他身後,順勢從後方貼著他後背,雙手呈保護的姿態環抱住他的腰身,避免他雙腿撐不住時會脫力倒下去。
南溪已經習慣祈戰不時的貼近,所以也沒有太大的反應,身體反而習以為常的往後靠到了祈戰胸膛上,像是找到了依靠,緊繃的雙腿也緩緩卸了力。
他語氣淡淡的問:「盒內的東西於陛下而言應當十分重要吧?我貿然打開,陛下不介意嗎?」
祈戰聞言忍俊不禁道:「裡面的東西對孤來說確實很重要,不過卻重要不過你。」
「八皇子想看,儘管打開便是。」
「上一回孤便讓八皇子看看,是八皇子自己不願。」
他一字一句,語氣很輕,帶著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蠱惑。
南溪知道裡面的東西不可能會是南寰想要得到的邊防圖,但他確實挺好奇的,於是便當真將那金絲楠木盒子拿了下來。
他並未馬上打開來看看,因為祈戰在他拿下盒子的同時,便直接將他打橫抱起,轉身又回到了軟榻上。
不過這回南溪不是一個人躺下的,而是祈戰讓他橫坐在自己大腿上,像保護也像圈禁,將他整個人困在雙臂和胸膛之間的狹小空間裡。
「打開看看吧,你應當不會失望的 。」
祈戰下巴抵著南溪的肩膀,語氣含笑。
南溪被他勾得好奇心更甚,木盒並未上鎖,指尖一挑,鎖扣便被打開了。
木盒被緩緩打開,南溪歪著腦袋,當看清盒子內放的是什麼東西後,眼底難得浮現幾分呆泄和茫然。
盒內裝的並不是什麼名貴的寶貝,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相反極為普通,是一沓極有感的泛黃紙張。
紙張上寫的,是一篇千字文,字體歪歪扭扭如牙牙學語的孩童,稚嫩又有點可愛。
南溪小心翼翼的拿起來一張張的翻看,越看越覺得眼熟。
南鈺國皇宮之中筆墨紙硯不算稀有,但在冷宮裡卻十分珍貴。他幼時練字多數是用樹枝在地上練習,也就每月分發份例時,伏塵用錢銀賄賂了那太監才換得了幾張宣紙。
他用紙練字的機會很少,一來不過是數十張罷了,後來伏塵死後他再也沒練過字,而那些手稿也被他不知遺忘到了哪個角落。
他腦海里浮現出一個可能,但又覺得不太可能。
他側目看向祈戰,眼神怪異:「這些是……」
他欲言又止,內心很亂。他不知道自己在期望什麼,是希望祈戰說不是,又或者說是。
他聽到祈戰理所當然的說:「跟你想的一樣,這些手稿都是你的。」
南溪:「…………」
所以祈戰果然是變態吧。正常人誰會拿走一個素未謀面的孩子的練字手稿,還寶貝似得藏這麼多年?
第46章 祈戰會黏人?
南溪默默的將那一沓手稿放了回去, 蓋上盒蓋再次封存。
他對祈戰居然會私存他幼時的練字手稿感到很意外,同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評價這件事。
他想就這樣將此事掀過,但祈戰卻不肯如他的意, 非要提及。
祈戰與他臉貼著臉, 玩味的問著:「八皇子,不問問孤為什麼要留著這些手稿嗎?」
南溪動了動嘴,欲言又止。
祈戰側目挑眉:「嗯?」
南溪盯著他看, 一時心中五味雜陳。
每次當他以為自己已經將祈戰看透時, 祈戰總會用實際行動告訴他, 他其實並未完全了解祈戰。
祈戰心機深沉,為達目的可以不折手段, 所有人在他眼中似乎都是被權衡過利弊的棋子,對所有物的掌控欲更是到了幾乎病態的程度。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人, 僅僅只是因為幼時與他有過連面都未曾見過的一段交集, 費盡心力的替他為伏塵收斂屍骨,為他找神醫拔除體內的槲毒治好雙腿,又一直留著他幼時的練字手稿。
所做的每一件事, 都讓南溪十分費解。
祈戰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無法得出準確的答案。
「為何一直看著孤不說話?被孤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