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裝了。蘇利文。」威廉.格雷臉上浮起一絲冷笑。他頗為不客氣地坐在了蘇利文面前那上好材質的書桌上。從上到下俯視著他道:「讓溫特的心聲被暴露出來。一次次阻止我那愚蠢的侯爵父親企圖將爵位送給別人的行徑。不是你嗎?」
「借用溫特的善良,告誡我去往瑪麗蓮夫人家裡避難。並暗中幫助我不是你嗎?」
「明明知道我藏在瑪麗蓮夫人的家裡,卻非要逼我出來。轉而看一場侯爵親自收拾自己情婦的好戲。」
「更隱秘的。接濟我和溫特先生的救濟院是你開的吧?一直支持我的那幾個小貴族明明愚蠢又短視,卻願意毫無條件地給我錢。將我引入上流的社交圈,也是你的授意吧?西境侯爵帶著鑑定藥水去往安德烈府上之前,也是有人暗中告知我,那個卡利同樣是安德烈子爵的私生子。那個人,也是你吧?」
「蘇利文你非常好。所有的事情都有你的影子,可真正實施的卻都是我。你將自己摘了個乾乾淨淨,所以安德烈哪怕報復也會找上我。而你卻洋洋得意,坐在這裡要求我為你救了我而感恩戴德。」
威廉.格雷粗魯地用鼻子噴了噴氣,憤慨道:「蘇利文,你配我感謝你嗎?」
「你這個無恥自私的小人。」
「很好,威廉.格雷先生。看來你比我對你的期望還要更聰明一點。這是一件好事。」蘇利文先生認真聽完了威廉.格雷的話。雖然挑著眉,卻罕見地並沒有生氣。
那雙深邃的眼睛裡神采奕奕,充滿了友善卻似乎又帶了幾分嘲弄。「誠然你說的都不錯。」
「但是這些並不是你對我這些態度的理由。」
「畢竟,得到了西境侯爵的爵位,從一個備受欺凌的可憐蛋一躍而起變成即將坐擁整個西境的最大獲利者,可不是我。」
「這些還不夠嗎,威廉.格雷?」蘇利文先生慢條斯理道:「你不可能要求所有的人都足夠善良,會無私地幫助你。」
「每個人都各有目的。只要你能從中獲利不就夠了嗎?我以為我們會是合適的合作夥伴。」蘇利文眨了眨眼睛。那白皙漂亮的臉在銀髮安靜的襯托下,更像一個斯文敗類。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扣在桌子上,顯得安閒又淡定。「不是嗎?威廉.格雷先生。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無論是誰倡導的,終究是個令人滿意的局面。」
「你想要幹什麼?」威廉.格雷沒有回答他的話,轉而沉沉地望著他,直白問道。「如果你只是想要離開西境。我可以直接幫助你完成。但是我不想和你再有其他的關係……」
「離開西境?我為什麼要離開這裡?」蘇利文重新翹首望著他,好奇問道。
他的鼻樑高挺筆直,那張漂亮的薄唇卻從不說什麼優美的話。「我好不容易讓你擁有了繼承權。正是可以幫我做更多的時候,為什麼要離開?」
「因為我不願意和你合作。蘇利文。你不值得信任。為此我願意放棄你對我所有的利好。」
「你讓我感覺非常幼稚。你放棄的可是即將掌握整個西境的權利。」蘇利文臉上鄙薄的笑意掛不住了。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厭煩,語氣不善道:「我能問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