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現在這個時間不好打車,順路過來看看咱們有沒有緣分碰面。」方盞避而不談自己千辛萬苦從金石灘飆車過來,把女乘客嚇的幾欲嘔吐的光榮事跡。
「我知道你一定回來接我。」白鹿未卜先知,晃晃手機說:「根本沒有叫車。」
「就這麼篤定?」對於小孩對他的這份依賴,方盞居然燃起多年媳婦熬成婆的喜悅。同居這麼久,算是沒白餵。
「那是,咱們包月不是還沒到期嘛。」白鹿閃亮亮著大眼說,不料方盞又朝他耳朵彈了一下,白鹿捂著耳朵想躲,躲來躲去人多眼雜,乾脆一頭埋在方盞懷裡軟乎乎的說:「盞哥,我想吃你做的飯了。」
方盞替白鹿壓下一撮呆毛,把雙肩包拿在手裡,把小熊貓樣子的頭盔塞到白鹿手上:「待會抱緊點,外面車多。掉下去我可沒手藝把你重新拼起來。」
機場到楓丹巷子需要半小時,方盞硬生生騎了一小時。過去一百邁,回去三十邁,巷子裡路燈亮起兩排,照著兩人身上朦朦朧朧的光暈。摩托車緩慢滑行,白鹿摟著盞哥的腰,壞心眼的掐了一下腰側,明顯感覺到手下顫了一下。
他把臉悶在盞哥後背上偷笑,方盞由著他笑話自己,到家門口沒讓小孩下車,自己連人帶車推了進去。停好車,雙手一掐,把小孩直直的從摩托車上舉起放下,皮笑肉不笑的說:「檢查的怎麼樣?夠爺們吧,就你這小細腰條,我一手掐倆。」
白鹿沖他翻個白眼,蹦蹦跳跳的進屋找婆婆去。走到門口,驟然轉頭回來,踮起腳對著盞哥的臉頰『吧唧』一口,趁人沒反應過來迅速躲進屋裡,頭也不回的說:「謝禮。」
方盞怔在原地,像是被欺辱過後的黃花大閨女,三尺厚的臉皮頭回有紅了的跡象。他左尋思右尋思沒有解,去趟北京小孩怎麼忽然這麼奔放了?抬頭望向星辰點點,天要涼了,孩要浪了。
他真害怕自己把持不住,多年前問診心理醫生的回憶憶上心頭。他還記得心理醫生看他的表情,就像是看著一個危害社會的牲口。做人太憋得慌,其實他也不大想做人了。
可眼下他不光要做人,還要做人類花朵們的園丁。他園子裡的小白菜還有四個多月才成熟,他死死的看守著,生怕一眨眼就被別家的豬拱跑了。
哎,智者不入愛河,王八就吃秤砣。
海城到十月份開始涼了,綠葉捲起黃邊等到秋風襲來繽紛舞落。
今年十二中秋季運動會姍姍來遲,葉凡凡抱著白鹿的運動服上衣,站在台階上給他吶喊助威。每界運動會都是班級後兩排發光發熱的大好時機,不少少男少女以此牽線,成就一對對早戀鴛鴦。
白鹿跑完一千五百米,腿短耐力好,得了個第一。方盞眯著眼站在主席台上遠遠看著他被一圈同學圍住,小女生有的遞水,有的遞紙巾,快活的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