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原蹲在他跟前:「怎麼了,有話要說?想罵我兩句,還是……」
看了眼陸州搭在腿上的手,亮給他一側的臉,那側臉擦了藥,和其他地方的皮膚不一樣,看上去有點滑稽。
陸州垂眼看他。
他睫毛纖長,這樣子看上去有點孩子氣的脆弱,長的又太白淨秀氣,像精美的瓷器。
半響後真抬起手。
扯了扯李定原有點歪的襯衫領子,很誠懇的道:「謝謝。」
這讓人有點暈,目眩神迷的,李定原禁不住握住陸州正了他領口的那隻手:「州州……」
陸州抽回手,往後一推椅子站起來:「餓了。」
李定原跟了上去,摸了摸領口。
中午飯做的很清淡,不過陸州還是沒什麼胃口,他很少這樣,但托記憶力太好的福,總會想起一些讓人不適的畫面。
只有清蒸魚還多吃了兩筷子,整個人都蔫蔫的。
吃過飯漱了口又喝了一杯溫水。
他上床,睡在靠窗的那邊。
床有能並排睡三個成年人那麼大,他只占了個邊,看上去挺薄挺窄一條隆起。
窗戶大,臥室靠窗很亮。
窗戶邊是一套休閒的小沙發。
房間裡很安靜,只有床對角的空調嗡嗡工作的聲音,聲響不大,但陸州就是聽的很清楚。
睡不著。
閉眼腦子里的畫面就會很活躍。
拿著書過來的李定原,推開門就看到陸州望著空調發呆,沒多問,往窗戶邊的小沙發坐了。
陸州視線挪到李定原身上,黑白分明的眼看他,無聲的詢問。
李定原:「睡不著,中午習慣在這兒看會兒書,我輕輕的,不會打擾你,成嗎?」
昨晚他睡在次臥。
其實壓根沒有午睡的習慣,沒空。
平常單位的事不分晝夜的往臉上拍,忙成狗,有休息空當都是回來倒頭就睡,哪有空分辨什麼午睡不午睡。
陸州:「那你看吧。」
身邊突然出現個大活人,還是比較可靠的那種,他心裡其實有點踏實的。
閉上眼。
還以為睡不著,但也許是上午神經高度緊繃的緣故,很快就睡過去了。
李定原放下書。
往後一仰,雙手墊腦後,就那麼看著半邊臉埋在被子里睡的不太安穩的陸州。
眉頭都皺著,是真嚇著了。
有些後悔。
原本以為那些資料會讓陸州後怕,以後會注意安全,不會亂跑,沒想到會到這個程度。
也許是他見慣了那些不覺得有什麼……
懊惱的想,這是考慮不周。
陸州一直睡到下午三點多,睜眼看到坐那兒打盹的李定原。
人往後仰著,脖頸到上半身都是一種拉伸的狀態,啞光藍的襯衫包裹著強健修長的身軀,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感。
這人穿短袖的時候看著有點糙,糙帥糙帥的,有種粗獷勁兒。
穿襯衫又不一樣,少時打下的家境優越品貌端莊的底子就會泛上來,有種低調內斂的英俊。
昨天那樣的環境,那麼多刻意打扮的人,這人也顯眼的一塌糊塗。
剛睡醒神經都懶散著,陸州就這麼看著沒動。
直到李定原忽的睜開眼睛。
四目相對。
陸州眨了下眼,往被窩裡縮了縮。
李定原伸了個懶腰,繞到床那邊直接躺被子上,長手長腳的將被子帶人一併攬懷裡。
下巴頜點了點背對他的人的肩:「偷看我?」
陸州:「困……」
他聲音還帶著點才睡醒的懶倦和心虛,還有一種不大明顯的低低的討饒的意味。
李定原也不確定真是恰好碰到還是陸州在偷看他,他也睡得挺好的,雖然軀體上那一小點地方可能委屈點兒,但心裡踏實。
反正他說偷看了就是偷看了。
在工作上一絲不苟公正嚴明的李隊,這一刻無師自通了屈打成招的技能:「隨便看,不收費,限定項目可以提前預定。」
陸州:「……」
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