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
當時就有種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的樣兒。
某種直覺讓李定原心跳加速,但這裡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只訥訥道:「州州……」
他看到陸州耳廓漸漸附上一層緋色。
這緋色似乎點在他心上。
近乎躁動的想,陸州是不是,是不是……
陸州抬手碰了下李定原的下頜,指腹刺刺的:「你刮鬍刀是不是在車裡,要去取一下嗎?」
當時他們上樓只帶了禮品盒,別的什麼都沒拿。
他問著話,聲音有種不易察覺的抖。
陸州說這句話完全是下意識的考慮,但對上李定原和平常不同的眼神,忽然就覺他好像做了一件蠢事。
這話說的似乎在暗示李定原,要和他單獨相處似的。
但陸州沒有糾正。
他放縱了自己,告訴爸媽要去李定原車裡拿個東西,然後一起出了門。
電梯不大,也沒有監控。
李定原飛快的攥了下陸州的手。
陸州有種手被燙了一下的感覺,李定原的手特別熱,熱到讓陸州幾乎不敢看他。
出了電梯就悶著頭往前走。
推開單元門,外面寒風呼嘯碎雪橫刮,冷氣撲面而來。
陸州霎時就清醒了。
他就像站在懸崖邊快要墜入下面花海的人,掉下去,不知道會落在花上還是撞上僵硬的土地頭破血流。
兩人上了車。
李定原開了供暖,熱風噴灑出來,車廂內溫度漸漸回升。
之後他去后座皮箱找出剃鬚刀,本不該這麼磨蹭,但在陸州的家鄉,在陸州家的樓下,不該步步緊逼。
重新坐回駕駛座已經是幾分鐘後的事。
李定原颳了胡茬,問陸州要不要檢查一下乾淨了沒有。
陸州潦草的看了一眼:「挺好的。」
李定原這才問:「下都下來了,要說點什麼嗎,或者,做點什麼?」
他有點微妙的期待,但並不像往常那樣強勢。
只是伸臂握住陸州的手,手指頭揉捏陸州的手指肚、指頭關節,仿佛連筋脈骨骼都要一一拿捏清楚。
陸州:「公園的燈很好看。」
在陸州的人工導航下,李定原開車去了公園。
以前縣城的公園有圍牆,現在圍牆都拆掉了,又加築了很多仿古建築,還有被仿古城牆包圍的一片仿古街。
仿古建築外牆勾勒著黃色燈帶,遠看仙宮一樣。
天冷,但畢竟是大過年的,這裡卻很熱鬧。
兩人走在熙熙攘攘的景點中,沒有牽手,沒有說很多話,只是挨的很近,一看就知道是一夥兒的。
陸州有些走神,不小心踩到道邊有半個巴掌寬、深的小排水溝。
差點崴腳。
被李定原攬著肩膀帶回了來。
陸州撞在李定原胸口又慌忙要退出來。
李定原扶著他,就要蹲下去看陸州的腳怎麼樣了。
陸州沒讓他蹲著,在人半彎腰的時候就拉起來:「我沒事……」
他堅持,還挪了幾下腳步佐證。
李定原看陸州有點冷的樣子,羽絨服的帽子給他扣好:「崴了一下,大概沒傷到骨頭,不過最好緩一緩,免得明白腳疼。我背你?」
說著話他已經背對陸州矮身,穩穩紮了個馬步,也不催,就那麼等著。
他們在路邊,這樣停留倒也不會妨礙到別人。
陸州猶豫了一下,趴到了李定原背上,被李定原往上掂了掂就穩穩噹噹的被背著了,視線變得很高。
有人注意到他們這裡。
陸州羽絨服帽子很大,半張臉都遮住了,光線又不很亮,他好像有些引人注目好像又沒有。
陸州在心裡想,他崴腳才被背著。
沒什麼別的。
雖然腳上這會兒一點異樣感都沒有,但是……
但是說不准明天會疼。
適應了在人群中被背著,陸州的注意力回到了李定原身上。
沒問重不重,這人老背他老抱他,跟抱一床被子差不多,一點壓力都沒有,但他看到李定原有點紅的耳朵。
縣城這裡冬天比較冷,尤其風颳的厲害。
陸州問他:「你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