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宗門弟子為慕強之輩,道:「我想,若他的行為犯了教院的規矩,先生自會派人阻止。」
更何況,宗門弟子也苦仙門久矣,認為憑什麼只有這群人才可以享受天上豐沛的靈氣,而他們卻要在下界受苦熬刑,生來資質平平,花一輩子的時間修煉,也無法望其項背?
若尹傾辭能戰勝仙門弟子,也能為宗門弟子揚眉吐氣。
隨著仙門船隻越來越多,仙門弟子們越聚越多,現場氣氛突然變得很微妙。
與寒時序同行的仙門弟子欲上前挑戰尹傾辭,被寒時序攔住了。
寒時序搖搖頭,命他們靜觀其變,於是他們的小船也隨其他小船一起停靠在了一旁,為後來的小船讓出一條路。
少年時期的雲黎乘小船而來,面露疑惑之色,了解狀況後,臉色變得很差,他這等倨傲的性子,自然見不慣一個普通的宗門弟子耍威風,當場提起劍,與尹傾辭戰作一處。
而寒時序也看清了尹傾辭的相貌。
那隻遮擋尹傾辭眉眼的梧桐樹葉落了地,含情的桃花眼漫不經心地掠過眾人,竟令眾人恍惚了一瞬。
哪怕是身居高位、見多識廣的仙門弟子,也未曾見過有如此風姿之人。他們目光凝滯,心底暗忖,這世間竟有如此風華絕代之人,往昔所見,與之相較,皆黯然失色。
正與尹傾辭交戰的雲黎,與尹傾辭四目相對的剎那,神情也呆滯了片刻。
「看好了,劍不是這麼拿的。」尹傾辭勾起唇角,手中入紅塵輕輕一挑,險些使雲黎的劍脫手。雲黎當即集中精神,專心和尹傾辭比劍去了。
圍觀者皆發出嘖嘖嘆聲,為尹傾辭這凌厲迅猛,又不失輕盈飄逸的劍法。
尹傾辭剛結丹,甚至比不過雲黎結丹後期的修為,可他竟單憑劍招壓得雲黎難以招架,使雲黎汗流浹背,令眾宗門弟子不由得心中激盪。宗門弟子在面對仙門弟子時本會自慚形穢、妄自菲薄,畢竟修真下界靈氣稀薄,更沒有珍貴的修煉資源,修為漲勢自然會慢,但今日得見二人爭鬥,宗門弟子竟能單憑劍招壓制仙門弟子一籌,令他們不禁熱血沸騰。也不知誰喊了一聲,眾宗門弟子竟為尹傾辭加油鼓勁起來。
雲黎只覺對方的劍越來越難招架,一個晃神之後,入紅塵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咬著後槽牙,自是不肯認輸,要和尹傾辭再比一場。尹傾辭嘆息一聲,手腕一轉,一劍拍在雲黎的脖頸處,將他拍暈了。
尹傾辭看了一眼倒地不醒的雲黎,道:「下一個。」
回應尹傾辭的並非新的挑戰者,而是一條由鮮紅符文串聯而成的紅綾。
緋煉不知何時從寒時序的袖中離開,竟這樣直直奔尹傾辭而去,連寒時序一時都沒察覺到。
尹傾辭正仰頭間,只見一條仿若游蛇般靈動的紅綾,裹挾著颯颯風聲,直朝自己飛撲而來,他瞬間認出這是一件法器。然而,細察之下,紅綾並未隱匿絲毫殺意,反倒像是一件為他送上喝彩的奇異物件。
尹傾辭目光灼灼,好奇地緊盯著紅綾之上的符文,試圖辨認出何意,他玩性大發,手中的劍鞘輕抬,悠然挑向紅綾首端。剎那間,紅綾圍繞著他曼妙地飛旋一圈。
一番端詳後,尹傾辭暗自判斷:這符文像是古語。
而後搖搖頭,心道:不認識。
不料變故陡生。
剎那間,紅綾竟纏上了尹傾辭的身軀!尹傾辭心中暗叫不好,想要躲避卻已然來不及,幾乎就在須臾之間,紅綾將他全身捆綁,令他重心不穩摔倒在地。
時間仿若靜止,周遭變得異常安靜,唯有湖水悠悠之聲,與微風拂過梧桐的簌簌之音,悄然迴蕩。
眾目睽睽之下,尹傾辭只覺一股熱意湧上臉頰,羞赧之感如潮水般將他徹底淹沒。
他聽見有幾艘載著女修的小船上,傳來陣陣調笑。
他又羞又惱,心道:到底是誰?竟敢偷襲我?
宗門弟子們大多不明狀況,見尹傾辭被一條紅綾捆綁,呆愣在了原地。仙門弟子中多有不知此紅綾是何法器者,也是一副呆滯的模樣,唯有殷妄面色有異。
殷妄的父親與寒家私交甚好,對寒家的秘事,他略知一二。
寒家人一旦遇到命定之人,腕上的緋煉便會自動纏上對方。
若他們最終修煉至最高境界,將手中劍穿透命定之人的胸膛,那距離登天成神便僅有一步之遙。
當然,若他們對自己的命定之人動了情,那麼便失去了飛升成神與開啟重光鏡的資格。
很遺憾的是,寒家偏生代代出情種,如今的仙門之主寒啟臣便遲遲沒有殺妻證道,聽聞他即將要將仙主之位傳給寒時序,讓寒時序執掌重光鏡。
在場的仙門弟子中,唯有寒時序是寒家人,這條緋煉自然是他的。
殷妄望向寒時序所乘小船,見寒時序不復往日清雅端方,他呆呆地凝視著尹傾辭,耳尖染上了緋霞之色。
殷妄饒有興味地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