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果然坐在客廳里在和文箏一塊玩,一見到鹿遙從門口進來,年年眼睛刷地亮起來,肉肉的胳膊舉得很高,要鹿遙抱。
鹿遙走過去把年年抱在懷裡,年年奶聲奶氣地哼哼摟緊他的脖子。
鹿遙笑著拍拍年年,隨後抬眼略帶忐忑地看向文箏。
「媽媽。」
文箏眼見著有些疲色,儘管如此,她還是溫柔問鹿遙,「吃東西了嗎,餓不餓?廚房留了粥,嘗嘗嗎?」
鹿遙眼眶發熱,他低下頭掩飾性地去看年年,「我不餓,剛剛…我剛剛陪傅晏淮去醫院了。」
鹿遙餘光看到文箏抓著玩具的手緊了緊,她故作輕鬆道,「腺體損壞得很厲害嗎?」
鹿遙無措抬起頭,雖然並不是他要求傅晏淮這樣做,但傅晏淮腺體損壞的確是為了他。
在這一刻,坐在文箏面前,看著這個儘可能給予了自己家庭的溫暖和母愛的人,鹿遙非常地難過和愧疚。
「很嚴重。」
鹿遙有些難開口,可他不能對文箏說謊,「他聞不到我信息素的味道,觸碰他的腺體他也沒有反應。我…我也聞不到白冷杉的味道了。」
在車上的時候鹿遙故意釋放信息素,不僅僅是想驗證傅晏淮能不能聞到,更是想感知傅晏淮還能不能自發分泌出信息素。
想起傅晏淮頸側發黑的淤青和針眼,鹿遙其實有一點點難過,但他強迫自己不要再為了傅晏淮而生出不必要的情感。
文箏手裡的玩具掉到地上,年年敏銳察覺到鹿遙和文箏的情緒都不對,他急得仰頭嗯嗯啊啊地試圖吸引兩人注意力。文箏吸了吸鼻子,低頭撿起那個玩具。
文箏的聲音聽起來帶了點鼻音,「醫生怎麼說?」
鹿遙連忙放下年年坐到文箏身邊,「醫生給了質量方案,是藥物和生理刺激一起,只是不知道效果會成什麼樣。」
鹿遙的聲音慢慢低下去,「是我…是我的錯。」
他早該意識到的,傅晏淮每次拿藥取藥都那麼古怪,他應該意識到不對勁的。
他不和自己一起坐車回去,騙自己公司有事,他變得比從前瘦很多。鹿遙只要仔細琢磨就能琢磨出不對勁,可他不願意細想和傅晏淮有關的事。
年年撲騰了幾下,文箏和鹿遙都沒有哄他,年年有點急了,育嬰師從旁邊過來想把年年抱走。年年委委屈屈扁起嘴,哇地一聲哭了。
鹿遙趕忙側身去哄他,文箏看著眼眶有點紅,但總體表情沒有太大變化。
「不是你的錯。」文箏並不是在寬慰鹿遙,她平靜地陳述事實,「做錯了事就要承擔代價,所有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傅晏淮受傷文箏自然會感到難過,但她也不會為了這個就推脫掉傅晏淮的責任。
鹿遙摟緊年年,他垂下眼低聲道,「傅晏淮會先住院幾天,如果情況沒有惡化,我希望他能回老宅來住。」
文箏的神情有些驚訝,鹿遙解釋道,「只有管家在身邊的話,他對治療的配合度很低。這裡有您和爸爸在,照顧他也更方便一些。」
文箏看著鹿遙複雜道,「這件事我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的,只是你。小鹿,你不必勉強自己做什麼決定,如果你還沒有準備好面對他,那便不必做出讓步。」
文箏對鹿遙是真心相待的,「你有選擇原諒與不原諒的權利,你吃了很多苦頭,不願意原諒也沒什麼。」
鹿遙感激又羞愧地笑笑,「謝謝媽媽,我也不知道以後要怎麼辦,現在我還沒辦法想這麼多。」
文箏當即道,「這是自然,不必做不情願的事,媽媽只希望你高高興興的。」
鹿遙落淚點點頭,「我會的。」
今夜是個不眠夜,年年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寶寶,今天經歷了一個小小插曲,晚上他就哭著鬧著要鹿遙陪。
正巧今天夏時越臨時有事,他又被顧和辰叫回店裡不知道做什麼。於是鹿遙把年年抱到了自己臥室里,年年幸福滾進鹿遙懷裡睡覺。
年年身上有奶粉的香味,混著焦糖信息素,臥室聞起來香香甜甜的。
夏時越後半夜才躡手躡腳回到傅家老宅,一進臥室他就凝滯住。
鹿遙側躺著,手搭在年年後背,一條被子分給年年一小半。年年小屁股撅在外面,睡得臉紅撲撲的。
鹿遙哄孩子睡覺時身上有種奇異的母性感,夏時越聞著暖暖的甜香發出感嘆,「傅晏淮每天回家就是對著這樣的場景不滿意嗎,怎麼會有這麼不知足的alpha。」
夏時越放輕動作靠近爬上床,鹿遙感受到動靜迷迷糊糊睜開眼。
「時越?」
鹿遙聲音還帶著半夢半醒的鼻音,「我把年年抱回嬰兒房去。」
夏時越連忙制止他,「不用了,就這樣睡吧。」
鹿遙清醒了點,「算了,年年晚上睡覺不老實,總是到處滾來滾去。」
夏時越沒攔住他,鹿遙小心抱起年年,年年睡得沉,沒有醒來。
夏時越疲憊倒進床里,鹿遙很快就從隔壁回來了。
鹿遙打了個呵欠重新鑽進被窩,「今天怎麼這麼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