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世的身份是楚王之女,原主在七歲那年與雙胞胎哥哥一起冬日落水。
小男孩兒從此再沒醒過來,小女孩兒醒來便成了她。
姜從珚前世因心臟病而亡,沒想到穿越後還是一個病弱的身體。
老天,都穿越了,不能行行好給我一個健康點的身體嗎?姜從珚苦笑。
雖是這樣,姜從珚還是積極配合醫士的治療。
重來一世,自當好好珍惜性命。
幸好,除了落水受寒身體弱了些,原主並沒有難以治癒的絕症,比她前世的身體好多了。
半年後,姜從珚身體好轉,卻被楚王以求醫的理由送到外祖家——涼州侯張家,一待就是八年。
長輩慈愛,兄弟姊妹和睦,這八年的時光對姜從珚而言很珍貴。
兩年前,楚王府忽派人來接她回長安,說女兒已長成,不宜再勞煩外祖家。
去年秋,楚王妃談起她的婚事,說好女已經長大,正是嫁人之齡,正在商議人選,涼州忽遣人來長安,說崔老夫人久病,甚是想念孫女,接她過去看望。
崔老夫人便是涼州侯張維之妻,姜從珚的外祖母。
當今注重孝道,既是長輩,又受外祖教養之恩,前去探望,合情合理,婚事便不了了之。
這當然是託詞,姜從珚抵達涼州後,外祖母並沒有生病,大抵是怕她被繼母隨意嫁人而想出的法子。
姜從珚去年秋日回到涼州,住了兩個月,楚王府來信催促,被崔老夫人以「冬日雪大,不宜出行」拒絕了。
涼州位於梁國邊境,周邊胡族虎視眈眈,張家世代經營涼州,境內男兒人人習武,兵強馬壯。
五十年前,前朝衰微,天下大亂,太祖姜世英散去家財招納鄉勇舉兵而起,短短數年成為一方豪強,張家家主張之橫折服太祖的英雄氣概,終拜其為明主,太祖仍許張家牧民涼州,保衛梁國邊境。
然時至今日,四十年間時移世易,當今梁帝早已十分忌憚擁兵十萬的張家,涼州與大梁的關係也頗為微妙起來。
姜從珚是楚王之女,封順安郡主。
而楚王,是太祖嫡孫,已逝昭文太子之子。
任何一個皇帝都無法放任皇室親王與封疆大吏結親,姜從珚在涼州生活這麼多年,恐怕早被梁帝記在心上了。
姜從珚在涼州度過了一個溫暖熱鬧的年節,才一開春,長安便又來信催促。
這是怕她待在涼州不回去了,呵,恐怕還更怕她與外祖家親上加親吧。
姜從珚分明從一次次的拉扯中察覺到政治上的博弈,原來,她的婚事竟如此重要。
這一次,姜從珚沒有理由不回長安,她亦不願外祖為了自己公然與梁國對上,便在他們不舍的目光中登車遠行。
只是不知道這一次回去後,等著她的會是什麼。
近幾年來,胡族內部動盪,還時常南下打穀草,世道並不太平,外祖實在不放心她獨自行路,便精心挑選了五十甲士護衛姜從珚安全。
「別人是誰?」兕子問。
姜從珚不語。
「車馬勞累,女郎精神本就不好,你還嘰嘰喳喳吵得女郎不能好好休息。」馬車裡一直沒開口的姑姑沒好氣地數落她。她知道,女郎這是身不由己。
「若瀾姑姑,我知錯了,要不我還是騎馬去吧。」兕子可憐巴巴地道歉。
若瀾想到她年歲也不大,十五六歲,自小在涼州長大,活潑好動,跟著父兄習武,這些日子拘在馬車裡也難為她了,剛要點頭答應,前方忽傳來馬蹄嘶吼。
衛隊長張錚猛地一勒韁繩,抬起手,示意隊伍停下,自己翻t身下馬,來到馬車前。
儘管裡面人看不見,還是恭敬地垂首,「女郎,前方又出現了流民屍首。」
馬車內沉默了瞬,繼而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按之前的做法,殮了這些屍首,就地安葬了吧。」
張錚俯首應「唯」,緊接著又聽車內人問,「這次多少人?」
「卑職剛才粗略一觀,至少三四十。」
「三四十?」姜從珚低聲重複一句,濃密眼睫垂下,眸色漸凝。
從涼都出發不過十日,除了臨近涼都的地域,越靠近梁國,路上流民的屍首反而越多。前面已葬了一百六十二人,加上眼前的,竟然超過了兩百人。
這不過是一郡之地大小,這不過是沒人收斂的荒屍,這還是在梁國範圍內,勉強算得上安穩,竟也到了這個地步。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還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丟了性命。
不管是因為戰亂、災荒、饑荒還是疫疾,大量的流民死亡都意味著山河動盪。
亂世初顯!
大梁表面安穩,內里的暗傷早已流膿,甚至已經長出蛆蟲,只等一日徹底啃食這具肥腴的軀體。
不僅如此,姜從珚還知道,永安十九年,也就是四年之後,大梁這艘船會徹底沉沒走向衰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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