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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姜淮無意識地重複了遍,忽然瞪大眼,「對,回家,長生奴,你一定要好好的回家。」

姜淮終於從低沉的情緒里擺脫出來,只是臉色仍舊複雜,還有些糾結,但他沒糾結多久,姜從珚便看到他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

是一枚印章。

姜淮摩挲著,指間的動作輕柔又珍惜甚至有些小心翼翼,這枚印章應該被他摩挲過許多遍了,所有的稜角都變得圓潤,印章表面更是光滑得沒有一絲紋路,只有底部的印文仍舊清晰。

「這枚印章,是你祖父的。」姜淮說。

昭文太子?姜從珚心中詫異。

按理來說,昭文太子的印章應該全都隨葬或者被梁帝封存了,但姜淮下一句話便給她解了惑。

「這是枚私印。」

他將印章置於掌心,遞過來給她觀看。

姜從珚將案上的油燈往前移了移,借著燈光終於看清,底部的刻文寫的是——

「青邽?」她低聲念出這兩個字。

「是,這是你祖父當年取的號。」

「你祖父跟太。祖很不一樣。太。祖豪情壯志弩馬半生,連登基之後都在四處征戰想要收復四海,你祖父雖也擅武,但他在文治上卻更為出色。那時大梁江山未定,他不計較門第出身,只要是有才之人全都來者不拒,天下有識之士紛紛聚集到你祖父身邊來,你祖父與他們相交時也並不以少主自居,反而只以才華相論,他們常以文會友,討論治世良策。後來一次文會上,你祖父在邽縣疏狂大醉有感而發,便給自己取了此號,刻下了這枚私印。」

姜從珚幾乎能想像到昭文太子當年的號召力有多麼強大,天下寒士莫不想要追隨。

那時的他們豪情壯志意氣風發,懷著滿腔熱血期待著開闢一個新的盛世王朝。

他是所有文人心中的明星,只可惜這顆明星墜落得太過突然,寒士們才得以窺見廟堂門縫泄出一絲明光,卻又在眨眼間被完全閉上,此後再也沒有任何光芒能夠照耀到他們。

父親今夜突然說起昭文太子,肯定有其深意,姜從珚靜靜等待他的下文,卻聽他忽然說:「這枚印章,已經在我手上待了二十八年了。」

「我現在,想把它,交給你!」

姜從珚一驚,抬眸睜大眼睛看著他,「父親……」

「你祖父的印章被我埋沒了整整二十八年,二十八年!」這幾個字他咬得格外重,唇齒間仿佛攜著二十八年來的壓抑。

「我每日小心翼翼藏著它,不敢露於人前,更不敢讓先帝和當今這位知道。印章在我手上,跟頑石無異。」

這枚印章的存在不是秘密,它並沒有實際的權力,可卻是某些人心中的嚮往,承載了天下寒士的理想。

昭文太子的喪事是太。祖親自著人督辦的,連先帝都沒能插手,這才得以保存下來。

後來先帝登基,不知是疑心作祟還是懷著某種不可說的心思,他暗中命人重查昭文太子的治喪過程,突然查到昭文太子有枚私印不知去向。

昭文太子已逝,一枚私印而已,掀不起風浪,本不該為此費心,可先帝卻疑心起姜淮,再加上他那時剛與涼州侯結親,便更叫先帝寢食難安了。

姜淮察覺到先帝的敏感神經,於是從不曾將這枚印章現於人前。

可他現在卻拿了出來。

「我想把它交給你,或許有一天,它能在你手上發揮出它應有的價值。」

「長生奴,你應該明白為父的意思。」

姜淮說這話時,羞愧至極,他自己承擔不起這份責任,現在還試圖將這份責任轉嫁到纖纖弱質的女兒身上,可是他又必須這樣做,因為她要嫁的人是拓跋驍,一個可以影響整個梁國命運的男人。

這個終日沉醉的男人,此刻沉重得似背負了一座大山。

姜從珚的目光從他臉上慢慢下移,最終停留在他掌心那枚印章上。

印章只有拇指大小,材質很普通,只是尋常青玉,底部的小篆刻文線條卻十分流暢飄逸,足見其功底。常年被主人小心摩挲把玩,青玉表面呈現出一股油潤細膩的光澤,讓印章看起來古樸了許多。

姜從珚伸出瑩白纖細的手,輕輕從他掌心取過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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