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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吐, 又吐不出來。

綠色的樹影飛快往後倒去, 髮髻早散落下來, 長發凌亂,冷風呼呼地刮過,割得她臉生疼,時不時還有雜草和樹葉划過臉頰。

極致的速度中,這些柔軟的雜草也變成了鋒利的刀刃, 姜從珚似乎都能感覺到臉上那些細碎的傷t口在不斷往外滲血。

但她現在顧不上這些疼痛, 她只有一個念頭——怎麼才能活下去?

烏達鞮侯選擇挾持她而不是直接要她的性命,恐怕是想以她為籌碼威脅拓跋驍。

不說拓跋驍會不會為了自己向烏達鞮侯妥協,就算拓跋驍真的願意,以烏達鞮侯的狡詐程度真的會放過自己嗎?

馬背顛簸得實在太厲害,一拳又一拳打在她身上,姜從珚渾身難受至極, 思緒都被晃得不太清晰, 想了許久都沒想出什麼好辦法。

在絕對的武力面前她那些小聰明根本派不上用場,就算她願意拋下氣節暫且向烏達鞮侯投降, 以現在這般緊迫的情形,她恐怕還沒來得及開口不知什麼時候就丟了小命了。

姜從珚感到深深的後悔,後悔自己的自以為是和傲慢。

她從後世而來, 知道歷史的走向,這是她的優勢,在此之前,她也確實利用先覺知識做了不少事。

然而,正是這種長期以來的正向反饋讓她失了警惕。

歷史上,烏達鞮侯又與拓跋驍交戰兩次,皆敗,其中一次就在永安十五年四月。

所以,她理所應當地覺得這一次烏達鞮侯會敗在拓跋驍手裡,所以,她失了防備。

如果她當時讓旅賁衛和張錚他們披甲騎馬嚴陣以待,烏達鞮侯不會那麼容易衝破他們的防守。

她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既然她想改變歷史,又怎能奢求今後的勝敗都按史書所寫那樣發展。

這本身就是一個悖論。

人不是不可以犯錯,但這一次的錯誤太大,直接將她推到了懸崖上,稍有意外便會粉身碎骨。

姜從珚只感覺腦袋越來越昏沉,趁著自己還有一點力氣,她艱難地抬起手,小心翼翼摸索到發間,取下唯一一支還沒掉落的髮簪藏到了袖子裡。

現在的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等。

不知他們奔逃了多久,也不知逃出了多遠,樹影都在陽光下拉長了許多,似乎快黃昏了,姜從珚才隱約聽到匈奴騎兵的聲音。

「二王子,西南方向有鮮卑騎兵圍堵。」

「二王子,北面也有鮮卑人在靠近。」

不用下屬稟告,烏達鞮侯也感覺到了遠處的震動。

他眯起眼,抬頭看了眼半空中的愛鷹,它盤旋了一會兒,正在朝西飛去。

「不用管,全速朝西前進。」

西面是黃河,只要渡過黃河,拓跋驍就奈何不了他了。

拓跋驍一路急追,很快就追上了張錚他們。

拓跋驍只看了張錚和謝紹一眼,沒跟他們浪費口舌,緊緊咬住了烏達鞮侯的隊伍。

烏達鞮侯征戰多年經驗豐富,逃跑手段層出不窮,跟先前一樣,他還是在地勢異常狹窄的位置留下親衛阻攔他們。

儘管很快將人解決,還是耽擱了時間,以至於眾人沒辦法完全截住他。

然而隨著烏達鞮侯奔逃越久,身邊的親衛越來越少,抵抗的力量越來越弱,拓跋驍終於在黃河邊上追上了對方。

這是一個野渡口,很小,只有幾條船,大概是烏達鞮侯給自己準備的退路,然而最靠近渡口的位置已經被蘇裡帶著鮮卑騎兵占領了。

河水滔滔,岸邊的雜草葦叢被風吹得東倒西歪,濃厚的雲層積在半空中隨時要傾下來,風聲蕭蕭,甲士林立,整個場面宛如一幅狂亂的潑墨畫。

烏達鞮侯被圍困在了渡口處,身邊僅剩了不到兩百親衛。

蘇里眼裡閃著興奮的光,烏達鞮侯是匈奴最勇猛的悍將,要是今天能殺了他,鮮卑騎兵在草原上就再也沒有對手了,他們甚至能把匈奴王庭也打下來。

蘇里迫不及待想殺上去,可阿隆卻死死拉著他。

「烏達鞮侯手裡有漢人公主,沒有王的命令,你不能輕易動手。」

作為王的親隨,王這些日子是怎麼對待漢人公主的,他再清楚不過了。

蘇里不能理解,轉過頭,「不過一個漢人公主,沒了重新娶一個就是,這可是烏達鞮侯,殺了他,我們鮮卑人在草原上就再也沒有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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