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就是命脈!
姜從珚思索了會兒,決定把宇文部一拆為二,一半讓宇文部自己統領,一半交給若瀾,但這樣的話,她需要更多的人手。
莫多婁只能幫她鎮場一時,不會一直留在那邊。
奴隸營?
姜從珚在紙上寫下這三個字。
大致有了決斷,姜從珚來到帳外,命人把宇文佗帶過來。
他身上受了好幾處傷,衣裳被血染透,外面裹了厚厚一層泥灰,頭髮還被削掉了一半。
昨日還是一部首領,現在卻成了階下囚,披頭散髮,狼狽不堪,被親衛押著跪在地上。
姜從珚站在他五步之外,「是誰讓你水淹麥子的?」
宇文佗抬起頭,張大一雙黃褐色的眼睛看著她,她就是漢人公主?自己就是敗在她手下的。
「沒有誰,是我自己決定的。」
「哦?為什麼?王早下過命令,你卻要對著幹。」
「我聽說一旦種下麥子,王會派更多的人到土默川,我的土地會被他們搶走。」宇文佗咬牙說。
「這是誰告訴你的?至今為止,王有下過這條命令嗎?他有派人過去嗎?事情都還沒發生,你怎麼這麼肯定?」
「我……」宇文佗一時說不出反駁的話,眼神驚疑。
「還有,你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就淹?周若瀾和拓跋懷還在那兒,等他們離開再動手不是更保險?你難道不知道被發現後會有什麼後果?」
「這……」宇文佗表情扭曲,有些後悔,但更多是憤恨,「他們短時間內根本不會離開,我還聽人說他們要待到麥子成熟才會走。」到時就晚了。
姜從珚嗤笑了一聲,「都是聽說,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這麼t巧,都被你聽到了。」
宇文佗臉色巨變。
姜從珚冷冷地看著他,「你的性命必定是保不住的,只是,你落到現在這個下場,這背後有沒有人故意推波助瀾就不知道了。」
宇文佗動了動下巴,最終還是沒說出什麼。
真的是有人故意害他?他不確定地想。
宇文佗的事表面很簡單,姜從珚仔細思量後卻發現其中有些蹊蹺,剛才一問,果然,這背後有隻無形的手,只是不知誰才是這手的主人。
接著她命人押上宇文佗,朝王帳走去。
這是拓跋驍跟鮮卑大人議事的地方,她知道那些鮮卑人不待見自己,她沒必要討嫌,並不經常主動來王帳,但她現在有正經要事稟告,去得也坦然。
鮮卑中關於「大人」這個稱呼跟中原王朝有些不一樣,並不特指官職,有一定地位的貴族都可以這麼稱呼,部落首領也稱為大人,某種程度上,這兩個字更像是一種爵位。
鮮卑社會結構鬆散,官職分得也粗糙,基本就是各個貴族首領擔任,集政治、經濟、軍事為一體。
這樣的制度註定他們極容易產生分裂和叛亂,所幸拓跋驍威望極強,率領的騎兵無人能敵,眾人懼於他的威勢不敢造次,可一旦他……
姜從珚拋開這些念頭,來到王帳,讓守在門口的阿隆進去通傳。
帳門是開著的,還在白天光線明亮,一眼就看到裡面的情況。
人還挺多,之前見過的可地延尋、段目乞、賀然干,甚至連拓跋勿希都在,看來是在商量大事。
拓跋驍本坐在王座上,身前站著許多人,卻還是眼尖地發現了她,忙起身朝她走來。
帳內一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到了這個漢人公主身上。
要是尋常人被這麼多眼睛盯著或許會很不自在,姜從珚面不改色,迎著眾人探究的目光一步步走上前,看著拓跋驍,用鮮卑語道:「王在議事,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拓跋驍:「無妨,商量得差不多了。」
「你怎麼來了?有事找我?」他靠過來想抓她的手。
姜從珚輕咳了下,一個眼神看過去——
這種嚴肅的場合,注意點,別破壞她的形象。
「嗯,正要跟王稟告土默川的進展。」
眾人一聽都豎起了耳朵。
誰不知道這個漢人公主從拓跋懷手裡搶走了這件任務,還搶走了工匠,她現在來稟告,是把麥子救活了?這麼快?
「你說。」
姜從珚奉上若瀾的書信給他,又一邊將若瀾抵達土默川後發生的事都細細說給了眾人,聽說麥子好轉時他們心想這個漢人公主確實有點本事,可他們聽到宇文佗違抗王命水淹麥子時,都皺起了眉。
真的是這樣嗎?該不會是這漢女誣陷宇文佗吧?
可下一秒她大力讚美了獨孤卜,說幸好有他幫助,他們及時阻止了宇文佗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