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翊淮的信,是李蕪送來的,給將軍府的信封內,裝了兩張紙。
一張是給宋老將軍的,談論的是軍機。
另一張,就是此刻宋湘靈拿著的,只有短短兩句話:
「附骨笛一隻為信物。待歸來後教你。」
言簡意賅,挺像他風格。
宋湘靈讀完,笑著回頭對披月說:「也不知道他的本事和母親比起來如何,」
「這次,一定得學會了。」
聽了這話,宋士威臉上也浮現出淺淺的一抹笑。
宋湘靈將這封信收起來,和當初那張寫著「見字如晤」的紙船放在一起。
李蕪原本站在門口等待,他原本以為,宋姑娘會寫點什麼,再給容公子寄去的。
可是等了很久,也沒見裡頭送出信來。
宋老將軍的回信都寫好了,見狀,李蕪硬著頭皮叫了一聲披月:「宋姑娘可有信要回?今日順道和老將軍的回信一起寄出。」
披月回屋詢問,宋湘靈正在嘗試兩隻不同顏色的口脂。
聽了這疑問,她仿佛才明白過來可以寄信回去似的,大眼睛眨巴了兩下,似乎努力想了想:「唔,可是我沒什麼想回的。」
披月將這話原樣告訴李蕪。
李蕪面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他是知道自家公子對宋姑娘有多執著的,若是最後只送回了宋老將軍的回信,公子大概會很失望吧。
李蕪想了個主意:「沒有回信,有無物件什麼的,公子在北境,數月見不到姑娘,怕也是會想念的。」
為了公子,他真是把這番不知羞的話都說出口了。
聽了這話,宋湘靈的眼睛瞪大。
要不是她已經知道了容翊淮求親的緣由,恐怕真會以為這人對她情根深種了。
唉,容翊淮都沒和李蕪說過定親的真實目的?果然和小時候一樣,什麼都瞞的一絲不漏。
她隨手從案邊拿了一隻香囊,遞了出去。
李蕪歡天喜地的走了。
披月送走李蕪,回到廂房,神色幽怨:「小姐,您剛給的香囊,是奴婢縫的。」
「我知道啊。」宋湘靈說得理所當然,「總不能送我自己縫的吧,那瓔珞的事豈不露餡了。」
披月:「......」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轉眼便到了臘月。
這一個月來,天氣越來越冷,宋湘靈大多時間都在家窩著。
臨近除夕新年,盛京下了一場大雪,一下子就進入了滴水成冰的時節。
宋湘靈更不愛出門了,成日和披月待在廂房內,看看市上新進的話本,吃點醉花軒的冬日點心,待嫁的這幾個月,倒是過得氣定神閒。
李蕪倒是又來過幾趟,給宋老將軍遞信。雖然沒有再寫給宋湘靈的,但是卻替容翊淮帶了很多首飾、胭脂之類姑娘們喜歡的物件給她。
次數多了,朱紅、披月他們都和李蕪熟悉起來,偶爾小廚房做了好吃的,還會送他一點。
這日臘月二十七,竇晚忽然拜訪。自從上次賞花宴里宋湘靈給她遞了衣裳布料的話頭,竇晚就和自己關係近了些。
和她相處多了,宋湘靈知道她心性不壞,為人還很慷慨大方。
竇晚一進來,便親親熱熱地挽住她:「湘靈,新年就要到了,正好雪停,日子也好,明日咱們一起去淨慈寺祈福吧?」
宋湘靈看了眼窗外,有些猶豫:「可是雪沒化,山路很難走吧。」
竇晚渾不在意:「怕什麼?帶上護衛嘛。山路越難走,豈不是顯得咱們心更誠。」
她這一番話顯然是歪理,但宋湘靈這幾日在家確實悶壞了,索性同意。
竇晚眉開眼笑:「說好了,那明日我來找你。」
第二日,竇晚果如約定時分,在將軍府門口等候。
宋湘靈穿一身橘粉色冬衣,外頭披了一件白色毛茸茸的大氅,看起來如同冰天雪地里開放的一朵茶花,鮮艷又清冽。
竇晚心想,宋湘靈的模樣真是好看得沒話說。容翊淮還真有福氣。
隨後她看見宋湘靈頭上的簪子,微微一愣:「簪子真好看,我可以摸摸嗎?」
宋湘靈聞言有些好笑,偏了偏頭:「摸唄。」
竇晚手指拂過簪子上的翡翠和珠玉。湊近一看,那寶石顏色更剔透美麗。
她近年來一直在和林杉月暗中比較,很快便認出來這是北境最好的瑪瑙石,這種品質若放在北方的羌國,那都是會被鑲嵌在宮妃的發冠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