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白無須的公公看見宋士威走來,便讓旁邊小太監將菜遞過去:「宋將軍,今年陛下賞將軍府芙蓉燕菜一道。」
宋士威和宋湘靈跪下謝恩。宋士威接過,卻覺得那盤盞似乎重了些。
公公樂呵呵地:「將軍,除了一道菜之外,還有貴妃娘娘的賀禮,恭賀宋姑娘大喜。」
宋湘靈心頭一頓,趕忙謝過貴妃娘娘。
宮中的玫貴妃,便是誕育了文定公主和燕王二人的。
謝恩過後,祖孫倆都站起。公公笑道:「貴妃娘娘常常跟陛下誇讚將軍府的宋姑娘聰明可愛,只可惜姑娘與娘娘無緣,未能做成娘娘的兒媳婦。不過,貴妃娘娘聽聞姑娘又與相府許下了親事,卻是萬分歡喜,和陛下說過幾次宋姑娘與容公子登對,特趁宮宴的機會送來賀禮。」
宋湘靈聽在耳中,怎麼會不明白。前有文定公主借著聊天的機會敲打她,後又有貴妃娘娘力薦二人婚事,都希望宋湘靈能識大體,放下和燕王的過節。
她和容翊淮訂了婚,玫貴妃應當十分歡喜吧。
面對公公,宋湘靈很守禮:「多謝貴妃娘娘記掛,湘靈不勝感激。」
「咱家還要趕回宮,便不停留了,將軍與宋姑娘自便。」公公也很滿意她的回答,告退了。
回到堂中,宋湘靈打開那匣子,只見裡頭躺了只步搖。不愧是貴妃娘娘賞人的東西,做工十分精緻。
但宋湘靈卻將匣子輕輕合上了,對披月淡淡道:「席後幫我收好吧。」
反正,這步搖她不打算戴。
吃完團圓飯,宋湘靈又和祖父一起守了歲。兩人都清楚,這很可能是最後一次在一起守歲了,以後的每年除夕,宋湘靈都得在容府,即便回娘家,也只能在大年初二。
祖孫倆又說了不少話,直到時辰過了子時,宋湘靈也不覺得睏倦,倒是宋士威有些不濟了,她便乖巧地退下,回到了自己的廂房。
坐在鏡前,宋湘靈在披月的幫助下拆掉頭上的珠釵。
摸到那簪子上的瑪瑙石時,宋湘靈心一動,問披月:「最近容翊淮都沒寄過信來?」
披月點頭:「是呢,聽李蕪說,前段時間北境下大雪,是近幾年最大的一回呢。據說樹都壓斷了好多,道路更是走都走不了。」
宋湘靈哦了一聲:「也是,到年下了,天氣又冷,大家都待在家中,沒有人會出來送信了。也不知道他那裡怎麼樣。」
她將簪子摘下來,放進妝奩中。尾指碰到壓在最下面的書信,又鬼使神差地展開來看。
她想,既然雪下的這麼大,估計原本說好的元宵,也回不來了吧。
嘖,還挺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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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下,集會果然很多。
且不說老將軍那邊的舊部有多少,平時散在疆域的各個方向,都趁著過年的日子才能回盛京一趟,自然要好好聚一聚,連宋湘靈那邊也多了很多聚會,好幾場都是竇晚拉著她參加的。
長久不見的人
們,都在這幾天聯絡感情,宋湘靈這幾日都不知聽到了多少句「恭喜」,所有人都在祝賀她,都把她聽得有些麻木了。
這日,好不容易無客,宋湘靈懶懶地靠在榻上看話本。這話本是鋪子新春關門前,她去買到的最後一批庫存。
她看到三分之一的位置,便講的是嬌軟女郎與丈夫新婚不過半月,便因丈夫要奉命去外地,而獨守空閨的故事。
只是話本的劇情哪能如此平淡,女郎在家沒待多久,早年的竹馬便找上了門,醋意濃濃,一番強取豪奪。
宋湘靈:「......」
她將話本合上,放在一邊。
太離譜了!
這幾日盛京回暖,外面的積雪已經大多融成了水,滴滴答答的,聽得人心神不寧。
坐了一會兒後,宋湘靈終究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又繼續看起來。
那嬌軟女郎被竹馬逼退在牆角醬醬釀釀之時,忽聽院內傳來腳步聲,許久未見的夫君竟然提前回來了!她立馬慌了神,可始作俑者卻動也不動,反而在她耳邊輕聲道:「別說話,你也不想讓他聽到的吧?」
再後來,丈夫還是發現了這一切。原本溫潤如玉的一個人,立刻變得陰鷙起來,又爭又搶。
兩男爭一女的戲碼,極其酸爽刺激。
宋湘靈忽然明白,這套話本為什麼那麼難搶,以及那店小二將話本包好遞給她時,臉上那諱莫如深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了。
一不留神,就將這冊話本看完了。
故事還沒結束,女郎正在兩個優秀的男子中舉棋不定。
還挺勾人。
宋湘靈深吸一口氣,將書冊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