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晚嘆了口氣:「或許吧。我母親近日在我耳邊動不動便要談起我表哥,害得我夜夜做噩夢,夢到婚後生活不幸。他近日竟還來了盛京,午後,母親還安排了我與他會面。」
「也未必。」宋湘靈拍了拍好友的肩,「你與他也很久沒見過面了吧,今日見一見也好,或許沒有你想的那麼差。」
不一會兒功夫,喬蕤眼睛亮亮地出來了。裁縫已經幫她量了體,那件月影紗上身,果然很是好看,她也喜歡那顏色。
宋湘靈看竇晚還是悶悶不樂的,便拉著她起來:「鋪子是你選的,好歹挑兩件衣裳吧。」
按她對竇晚的了解,新衣裳選一選,心情就能好。
果然,竇晚一路都鬱結著的眉頭逐漸鬆開了,最後,尚書千金讓婢女取出銀兩壓在桌上:「今你們挑中的衣裳,我都包了。」
喬蕤一愣,小心翼翼地看了宋湘靈一眼。
那眼神軟軟的怯怯的,宋湘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沒事,對她來說只是指縫裡漏一點罷了。何況,我也送了她好些東西,是該敲一點回來。」
可是掌柜的卻含笑將那錢袋往回推推:「竇姑娘,不必了,三位的衣裳錢,已經有人付過了。」
「誰?」竇晚一愣。
「剛剛路過位姓蕭的公子,看見您了,便讓身邊小廝來付了錢。還留了話呢。」
「什麼話?」
掌柜道:「蕭公子就留了三個字:『見面禮』。」
竇晚默不作聲,看向宋湘靈:「壞消息。這就是我那表哥。」
宋湘靈卻笑:「好消息是,看上去他家倒是很有錢。和你家也不相上下了。」
竇晚一咬牙,問掌柜:「他留了多少銀兩?」
掌柜說出一個數字,足以讓她們把挑好的衣服數量再翻一倍。
「咱們再買點。」竇晚回頭對宋湘靈和喬蕤說,「反正是他的錢,不花白不花!」
半個時辰後。三人滿載而歸從鋪子裡出來。
這成衣鋪大多做的是熟客生意,京城貴女更青睞量體定製,鋪中本就沒留多少做好的衣物,今日這一掃蕩,竟差點將鋪子裡合適的衣物都搬空。
喬蕤更是大開眼界。
她深刻感覺到了,比起表哥,還是嫂嫂香!
起碼錶哥肯定不會送她這麼多的香粉髮釵,也不可能帶她出來隨便買衣服。
可嫂嫂會啊。
不僅給她買衣服,嫂嫂的審美還特別好,而且嫂嫂的好友還是個花錢不眨眼的大方姐姐!
她徹徹底底拜倒在嫂嫂的石榴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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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容翊淮不在,比起容青厲和崔瓷時常念著,宋湘靈倒是很淡然。
不過容翊淮寄回的信件里,總有一整張是給宋湘靈的,內容無外乎是說些北境風光,亦或是問她近日如何。
遣詞造句倒是處處克制,唯有一回似是帶了些酒意,字跡飛揚了些,還在結尾問她有沒有想過他。
同信送來的布包,被李蕪小心翼翼地揣著。他不知道裡面是什麼,卻聽公子叮囑,一定要親手送到少夫人手中,不得假手他人。
宋湘靈在房中悄悄打開包裹,兩根細長手指拎起那根本不能說成是衣裳,頂多只能算兩片布的東西,臊地啪一下將它塞進了衣櫃最底層。
容翊淮怎麼還會買這種東西給她......他那麼淡漠的一個人。
果然,送來的下一封信,又回到了那種淡泊矜貴的口吻。
這性子真是......宋湘靈忍不住笑。
她也給他寫回信,提起京中的一些變化,還有日常瑣事,春華樓新上了菜餚啦,慕容大夫說嫂嫂阮芪懷的大概是個小姑娘啦,竇晚的未婚夫來了盛京啦,諸如此類。
她總是想到哪就寫到哪了,偶爾還隨便在信紙上畫一朵路邊隨意看見的花,很是散漫,同他來信時規整的形制和言辭很是不同。
信寄出的時候,她總擔心容翊淮會不會覺得無聊。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每封去信,容翊淮都看了不下十遍。
這段時間,宋湘靈和喬蕤成日在一處,白天一起看看話本,亦或是出去逛逛街,晚上則一起在花園裡走一走,聊聊天。
日子像水一般淌過去了,直到某日容翊淮遞來的信中提到了已經返程,隨後每一封都會告訴她自己所在的位置。
從羌國與大慶的邊境,到北境,到涼州,再到京郊,同宋湘靈一點點近了。
他回來的這日,丞相府張燈結彩,很是熱鬧。
既是替聖上辦事,回來時路過丞相府,也只停留了一瞬,略略見了下家人。當然,他主要想見宋湘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