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月羞澀地摸了摸後腦:「近日沐夏姐姐在帶我學著管一些瑣事,跟著聽了些,沒想到在這用上了。」
「也就是說,醋意未必是喜歡。」她試圖總結。
「這奴婢就不好說了。」披月道,「您喜不喜歡容公子,只能問您自己的心。」
宋湘靈卻因為這番話而心安理得起來。
也是,她如今也是他容翊淮的夫人,若是傳出丈夫在外尋歡作樂的消息,她這個主母的臉要往哪放?
她生氣,亦是應該的。
宋湘靈這頭已經說服了自己,容翊淮那邊,在書房處理公事時則頗有些心不在焉。
近些日子,她已經為他吃了兩回醋了。
一是他曾險些當了華曦郡主的駙馬,在荷宴上,她便流露出不太愉快的情緒。
隨後又是今日,因著誤會他去青樓找女人,竟一氣之下跑回了娘家。
可是與她細細解釋一番,便又好了,軟在他懷裡,聽話的,乖乖的模樣,實在讓人心動不已。
容翊淮頓時覺得,自己在太陽下暴曬的那半個時辰,很值。
若能逼出她的真心話,他寧願再去曬幾個時辰。
他細細分析著近日的蛛絲馬跡,忍不住勾了勾唇。
後來他覺得這樣有些太浪費時間,便將注意力重新轉回面前的文書上,想著儘早處理完工作,便能儘早再回阿靈的身邊。
只是看著看著,面前的字跡便又模糊起來,他想起馬車上她面色緋紅,欲拒還迎的神情,唇角終於是放不下了。
李蕪走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主子這一副詭異的模樣。
他正準備說出口的話便卡了個殼,而容翊淮看向他後,原本那溫柔含笑的神情便消失了,只簡單道:「回。」
李蕪想,真是夫人前夫人後兩幅模樣。
可這話他卻不敢說出來,只回道:「是。您走後,那陳槺在聽雨樓又待了一個多時辰才離開。我看他的方向並不是回府的那條路,便叫人跟上了。果然,他去了賀來錢莊。」
容翊淮淡淡投去一瞥:「果然。」
「賀來錢莊,是兗國公的生意。」
李蕪道:「是。」
「既然是去賀來錢莊,那錢莊的掌柜即便與北境的事沒有直接關係,也一定是個知底細的。估摸著兗國公不會直接見他一個小人物,恐怕這掌柜便是中間人。」容翊淮道,「盯著吧,你先下去。」
李蕪應了聲,正欲離開書房,便聽見自家主子又道:「等等。」
「公子可還有什麼事吩咐?」他站定,問。
隨後他便聽到公子道:「再去買一籠豆腐皮包子。」
李蕪:「......公子,那掌柜現在看見我就黑臉。」
「即便黑臉,生意也是要做的。」容翊淮慢悠悠道,「出高價就行。她想吃。」
李蕪心想,不用公子專門提這一句,他也知道是夫人想吃。
又在書房處理了一陣公務後,容翊淮便回了院中。
叫廚房準備的她愛吃的菜餚已盡數備好,豆腐皮包子也買了回來,整整齊齊擺在桌上。
宋湘靈先吃了一口包子,在那薄軟的皮上咬下一個口,她有些驚奇:「怎感覺這次比上次更好吃?」
容翊淮笑:「或許,是這次做它們的時候,老闆沒有起床氣。」
宋湘靈:「......」
他到底要揶揄她上次深夜想吃豆腐皮包子這件事多久?
見她咀嚼的動作都慢了些,容翊淮平靜道:「開玩笑的。據說是因為改良了新配方,附和顧客在夏季的胃口。」
宋湘靈點點頭:「果然覺得清爽可口些。」
她全程吃的很香。成婚這些日子以來,廚房已經完全摸清了她對口味的喜好,竟已經將她喜歡的菜色和口味放在了容翊淮前面。當然,這也是容翊淮默許的。
他本身不是個對口腹之慾有過多要求的人,在北境的那段日子,即便是干餅就熱茶,亦能面不改色地咽下去。事實上,他對身外之物的態度一直如此,吃,穿,用,無一沒什麼執念。
還是在面對她之後,他才驚覺,原來人總有執著,不是執著在這上面,便是在那上面。
而他的執著,都系在面前的人身上。
看著宋湘靈吃得香,他亦忍不住多動了幾下筷子。
用完晚膳後,婢女們將碗盞都收了出去,又送來餐後甜飲。今日廚房準備的是牛乳,宋湘靈一碰那碗,皺了皺眉:「怎是溫熱的?」
容翊淮道:「你今日在將軍府已吃了兩碗冰酥酪,不能再飲冰的了。」
想起那兩碗冰酥酪,宋湘靈頗有些不服氣,她都只是喝了一點,便因為心事重重給攪成了讓人提不起胃口的樣子,便試圖討價還價:「都沒喝完,加起來也就勉強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