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維卡和雪臻在密謀什麼事情。
想到維卡在此之前的種種黑歷史,他就有種不詳的預感,像是得知在看不見的角落裡,埋藏了一枚定時炸彈那樣令人不安。
然而此時「棋子」裝置還有十多分鐘的冷卻時間,他沒辦法立刻趕回去。
「安安,」他的語氣變得嚴肅,「去看看他們在做什麼。」
「可是——」
「你也知道維卡的殺傷力有多大吧,」星使不容分說打斷她,「直到現在還被那幾個勢力通緝,欠下的天價債務更是從侏羅紀開始打工都還不完。」
「知道啦,」安安最終還是改口,「我現在就去。」
風從窗戶那裡吹進來,安安掛掉通訊,視線從閃著藍光的電腦屏幕面前移開。
她伸了個懶腰,起身將窗戶關緊,接著穿過客廳。沒等走到門口,又想起來什麼,回到電腦桌前,拿起空空如也的咖啡杯,最終才離開自己位於逐日庭的房間。
嘛,回來的路上正好去休息室打一杯咖啡。
端著咖啡杯,她敲門,「雪臻在嗎?」
不到幾秒鐘的時間,門打開,雪臻探出頭,銀白的頭髮輕柔地垂落下來。
「找我有什麼事嗎?」
安安順嘴胡編,「星使不小心把昨日信息安全會議的資料順走了,他讓我來找找。」
雪臻動作一頓,但還是讓出身位請她進來。
客廳的沙發上的抱枕整整齊齊,衣架上也沒有可疑的衣物,落地窗的窗簾輕輕飄蕩,裡面也根本藏不住人……
安安形跡可疑地轉了一圈,閉著眼睛隨便從星使的辦公桌上拿走幾份文件,和雪臻打了個招呼,隨即就離開了。
雖然什麼都沒找到,但果然還是有點可疑啊。
總而言之,安安捧著空咖啡杯想,先去接個咖啡再說。
確認好對方已經離開後,雪臻說:「你可以出來了。」
身後的衣櫃「砰」的一聲發出巨響,櫃門敞開,維卡抱著他的坩堝和燒瓶小心翼翼地走出來。
「好險好險,」維卡將即將完成的試劑擺放整齊,「差點就要被發現了,但這是偉大鍊金術的必要犧牲。」
維卡之前對雪臻說,介於他觸目驚心的黑歷史,星使不會同意自己的計劃,所以要求雪臻保密。
他要悄悄地給星使一個驚喜。
現在看來,他做得還不錯。
特殊材料製成的燒瓶中,濃稠的黑金色液體仿佛有生命似的呼吸著,預示著藥劑即將完成。
雪臻也目不轉睛,注視著那黑金色的液體,畢竟在他經歷過的末世中,也沒見過鍊金術師這種能力。
那雙冰藍色的眼睛盛著點好奇的意味,像是冰川河流中漂浮的碎冰。長而濃密的睫毛卷翹翩躚,顏色是極其淺淡的。
「製作完畢,」維卡如同念誦著莊嚴神秘的禱文,「讓這些種子完全浸泡於試劑中即可。」
將種子放進試劑中,黑金色剎那間吞沒了螢光,維卡不由得屏住呼吸。
*
心滿意足地接滿半杯咖啡後,安安沿原路返回,在路過那道門的時候,她停下腳步,猶豫了一下。
應該……沒問題吧?
就在她盯著這扇門的時候,從裡面傳來沉悶厚重的聲響,這聲音著實詭異,就好像深埋地底的龐然大物終於衝破大地,重見天日一般。
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破門而入的時候,衝擊先一步而至。
哐當——
咖啡杯摔落在地,棕色的液體灑落一地,抖落在她的手上。
但她沒時間在意這些,下意識展開算力屏障,將衝擊堪堪抵擋在外。
綠色粒子按照她的心意排列成盾狀的屏障,一同屏蔽住爆發的氣流。
大腦飛速運轉——房間裡面絕對是一片狼藉了,只能靠她一個人控制住局勢不讓衝擊擴散。
然而雪上加霜的是,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巨大藤蔓狠狠地錘在算力屏障上,幾乎將綠色粒子打散!
「啊啊啊啊啊——」
都這個時候了,她也完全不管形象與臉面了!
無數紛繁閃著螢光的藤蔓衝撞屏障,四周的光和聲音都變了形狀,在她的視網膜上幻化成斑駁陸離的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