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一旁圍觀的醫官倒吸一口冷氣,他們從未見過如此醫治之法,只覺刺透心尖的疼。
神屠猛然睜開眼睛,可眸子變得純黑,襯著未曾消減的面目猙獰,甚是可怖。
雲月姝試探著喚他:「王上,王上你聽得到麼?」
神屠未有回應,百里翊再次將靈力注入其體內,眸中黑色褪去,卻轉為茫然的純白。
百里翊道:「把針拔出來吧。」
花魄依言將針拔出,眾人皆將目光投向百里翊,百里翊也陷入沉思,片刻後,他道:「這兒人太多,都出去。」
狂風暴雨兩位護法一直未曾離開過神屠,此時狂風擋在榻前:「無論如何我不會離開王上。」
暴雨將狂風拉了回來,朝百里翊行了一禮:「我二人乃王上貼身護法幾百年來一直守護在王上身邊從未遠離過,可否讓我二人隨侍?」
百里翊蹙眉:「出去。」
雲月姝見狀,眼下唯一能救王上的怕是只有這一行人了。雖自己也不願在此時離開王上,卻還是勸二人:「尊上是王上專程請來的,王上與我說過,尊上是天底下最無所不能的存在,我們應該相信王上。眼下也沒有別的法子能讓王上醒過來,我們出去等,莫要在此妨礙諸位貴客。」
待妖族之人盡數退去,百里翊才決定當即替神屠修補元神。他兩指併攏,於神屠心花的位置之上畫下一個繁複的圓形符咒,隨著咒文轉動,紫雷噼啪作響,有紫氣自其中生出蔓延開來,將神屠整個人籠罩在其中。
只見他眸子恢復如初後,慢慢闔上了眼睛。
季言心一邊好奇一邊猜測:「這是……狩心之力麼?」
「嗯。」
花魄則在一旁嘆為觀止。
可是半晌後,百里翊收回手,道:「還是不行,他像是被困在了自己神識之中。」
「啊?」季言心第一次聽聞,有人竟自己把自己困於神識中,轉念一想,自言自語著,「同樣是蛇……應該……」
「騰蛇出來?」季言心抬手對著須彌納戒叫喚。
百里翊第一次聽這個名字,疑惑問:「騰蛇?」
話音剛落,只見一紅髮玄衣
男子站在三人面前。此人面容稜角分明,額間一點硃砂,目光冷峻深邃,顧盼之間儘是英武之勢。
百里翊滿腦子都是青丘再見時,那丑到極致的九頭蛇獸,嫌惡道:「九罌。」
「他叫騰蛇。」季言心糾正。
百里翊倒是忘了,這個上古蛇魔早已被季言心收服,同樣是蛇,說不準他有法子能救神屠。
季言心將騰蛇推到神屠榻邊,道:「你快給他瞧瞧,這是怎麼了?」
騰蛇不問緣由的拒絕:「我睡得好好的被你吵醒,我還當是什麼天大的事,我又不是醫者,不會醫人。」
季言心:「他是蛇,怎麼說也是你本家,你先給瞧瞧。」
騰蛇這才瞥一眼神屠,打了個哈欠,不情不願抬手隨便探了探神屠的氣息,道:「作為冷血的蛇,竟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這是丟蛇的臉。」
季言心追問:「這麼說你是有法子救他?」
騰蛇道:「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此話怎講?」
騰蛇解釋:「簡單來說就是,這條蠢蛇被自己的心魔給困住了。需解開心結方可走出困住他的牢籠,倘若走不出來,只能等死。」
季言心疑惑:「可是他都醒不過來了,看樣子是沒法靠自己解開心結……」說到此處,她摸著下巴思忖了片刻,看向百里翊道,「你能助我入他識海麼?我想能從他的過去中找到心魔?再想如何解的法子。」
「不。」百里翊拒絕得果斷。
季言心眸子一亮,湊近百里翊盯著他看,「你沒說不能,便是可以。快別耽擱了,這邊事了,我們還得去登仙台呢。」
百里翊無奈:「我入他識海便可,你不必去。」
季言心蹙眉:「就讓我去吧,我尋思著這件事跟他死去的母親有關,倘若是真的,下一步便只有我一個人能做到,不了解他的過去,恐怕不能做好。」
百里翊斥責:「作為一個妖族,他活了幾千年,那麼多的過往,豈是你一個區區凡人能承受的?你不想要命了!」
「放心,我只是去窺探他的一小部分記憶而已,並不是要把它兩千多年的過往全都看一遍。」
「你如何判斷他的心結,是由哪一段記憶而生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