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錢,就老賴似的說:「誰借的錢誰還,我可沒借,你願意借那你還唄。再說了,我媽養你那麼大白養了?」
遲然氣得眼睛通紅,半個字都講不出來。
後來流落街頭走了半宿,他心想算了。
他確實應當還這份恩情。
有點皺了的本子上清清楚楚記著欠了、還了多少錢,一條一條記錄得清晰有條理,字跡也很工整。
之前他對每一家借過錢的都承諾會每個月按時還錢,也說到做到了。
眼下要提前還的話,選誰呢?
遲然在借貸公司上劃個圈,因為利息最高,早還就算賺到。
他又在李大伯名字下劃了個橫線。可是李大伯的女兒要結婚了,最近正需要錢,上個月明里暗裡地對他訴苦。
猶豫片刻後,遲然決定先把欠李大伯的八萬塊錢還回去。
在本子上寫寫算算了好一會兒,他將這三十萬作完了最終分配。
除去還債的部分,他還要給孟曉歡買一份禮物,再買一些畫畫需要用的工具。
私人醫生的工作實在清閒,這半個多月來,除了上將易感期那幾天之外,他沒再被咬過後頸,倒是去了軍區幾趟,進行定期抽血。
空下來的時間他就練習畫畫,從物畫到人。
如果說alpha在體質、戰鬥等方面擁有天賦的話,那麼omega可以說是壟斷了藝術方面的天賦。
繪畫、音樂還有舞蹈模特等等,登上這些行業金字塔尖的基本都是omega,alpha鮮少,beta就更少了。
不過遲然相信勤能補拙,補一點兒是一點兒。
這天他正在畫院子裡修剪花草的齊叔時,通訊器收到幾條消息,來自翟凜。
又是約他出去玩,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三次了。
上次遲然就和翟凜委婉說明,自己還不想談戀愛,讓他不要把時間浪費在自己身上。
但對方卻說朋友之間出來玩是很正常的事情,讓他不要有思想負擔。
遲然信了,當時想著等月底發了工資就請翟凜吃飯,畢竟上一次出去,翟凜又是帶他去食堂吃飯又是帶他蹭專業課的。
現在他手裡有錢了,於是回復翟凜說可以出去。
沒想到翟凜直接撥了通話過來,遲然頓了頓,接起:「餵。」
「然然,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遲然聽到翟凜叫他然然覺得彆扭,他們明明還沒熟到這個程度。但他又不好糾正,大家都是朋友,孟曉歡也一直這麼叫他。
「都可以。」
「那好,我來安排。」翟凜輕笑一聲,語氣曖昧,「然然,你的聲音這樣聽起來更溫柔哎。」
遲然不習慣這種說話方式,臉上發麻,強調道:「這次我請你。」
「知道啦,對了,吃完飯你可不可以陪我逛一會兒商場,下個月我參加繪畫比賽,要買身衣服,想你幫我參謀參謀。」
遲然:「繪畫比賽還…還需要穿得好…看嗎?」
「是啊,很有意思的,到時候我講給你聽。」
「好。」
掛掉電話,遲然計劃等逛商場的時候可以順便給孟曉歡挑禮物。
「你在和誰打電話?」
思緒被猛地打斷,遲然手一抖,抬頭看向門口。
傅望昭站在那裡,穿著一身休閒的棉質家居服,稍微中和了一點身上的冷硬氣質,不過還是很駭人。
此時問他的語氣,像是審問犯人。
遲然的手心都出汗了,小心回道:「朋友。」
傅望昭那雙漆黑的眼睛毫無波瀾,如深不見底的潭水,難以探明下方有些什麼。
不過那道視線一直釘在他身上,越鑽越深。
遲然心想自己又沒撒謊,幹嘛用這種眼神看他。
僵持了幾秒後,他輕聲問:「怎麼了?」
「很吵。」傅望昭冷冷丟下兩個字就走了。
「?」遲然不可置信地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通訊器。
這是他買的二手通訊器,年紀確實有些大了,通話的時候會漏音,但應該也沒到吵的程度吧。
還是說傅望昭嫌他吵。
遲然心情不太愉悅地垂下頭,繼續畫工作的齊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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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傅望昭結束一起異能者連環盜竊案件,開完冗長無聊的結案會,司機載他返回別墅。
天邊的晚霞蔓延流淌,又被高大的現代建築截斷,呈現出的景色風格迥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