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麼,他現在就算想給也給不出來了。
中午傅望昭發來消息問他去哪兒了,午飯想吃什麼。
遲然眼下不想甚至是有些害怕惹怒傅望昭,自己於對方而言就像是一隻螞蟻,稍有不慎就會得到難以承受的後果。
他惹不起。
遲然如實回覆說自己去了自習室,中午不回去吃了。
隔了半個多小時後,對方回了一個好。
晚上,遲然沒敢回去太晚,在外面吃過飯就回了別墅。
他一進房間,就看見桌子上放著的紙箱。走近發現那是兩台畫畫用的設備,可觸屏的超大顯示器和最新款的高解析度數位板。
這些是每一個美術生夢寐以求的設備,足以讓創作成為一種享受。
遲然用指尖碰了碰,其實他對設備工具沒有什麼執念和要求,說到底還是手和腦子更重要些。
「拆開看看。」傅望昭悄無聲息地走到身邊,攬住他的肩膀。
遲然抿起唇,沒有動作:「太貴了,我用不上。」
「我特意問過周老師,他說你現在用這個剛好。」alpha將下巴擱在beta的頸窩上,溫柔的聲音響在耳邊。
「你不是喜歡畫漫畫嗎,我給你開一個工作室,到時候你安心畫自己的作品,後期我再找人給你宣傳。」
「你也可以成為一名厲害的漫畫家。」
說實在的,遲然不得不承認此時的傅望昭體貼又溫柔,仿佛他們真的是一對恩愛纏綿的伴侶。
他想,要是幾個月前的遲然得到這番待遇,不知道會怎麼歡喜雀躍,不管不顧地將整個人都獻祭出去。
可是過期的糖果變了質,遲然要不起,也不想要了。
「上將。」
遲然輕聲開口,不帶一絲波瀾:「我說過,你不需要這麼…破費。」
傅望昭聞言直接從背後抱上遲然的腰,力道很大,呼吸有些急促:「然然,是我沒弄清楚事情就對你發脾氣,因為我不想你搬走…」
「你想做的話可以做,我去洗澡。」遲然打斷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傅望昭低吼。
他將遲然轉過來,面對面,胸腔里劇烈的心跳在鼓動著煩躁與不安。
「別生氣了好不好?」alpha耐著性子哄,他從來沒對誰用過如此低三下四的語氣。
「我沒有生氣。」
「你有!」
他不信!遲然要不是在生氣的話,怎麼可能對他這樣說話。
遲然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們兩個人之間,他有什麼資格生氣呢?
傅望昭緊緊抓著遲然的肩膀,像是偏執地攥著什麼。半晌,他低頭親上對方柔軟的嘴唇,毫不費力地深入、輾轉廝磨。
一吻結束,alpha十分動情地低喘著,桃花眼中染上情慾。然而當他垂眸一看,對上的卻是一雙平淡得沒有任何起伏的眼睛。
剛才的唇舌接觸仿佛只是他自作多情的一場幻覺。
他甚至猜測,是不是誰把他的遲然偷走了,眼前的這個只是和遲然長得一模一樣的假人。
驀地,傅望昭放下手,轉身離開了房間。
他怕再待下去,會有越來越多的證據指向那個真相。
遲然不喜歡他了。
漫漫長夜,註定有人失眠到天亮。
進入秋末,天氣漸漸冷起來。遲然開始考慮給跟跟換一個狗屋,或者乾脆在附近租一個房子。
早上,他照常去院子裡將跟跟放出來,然而走近狗屋發現,平時都會早早就歡快地等著出去玩的小狗,趴在那裡一動不動。
遲然心生奇怪,莫名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他連忙將門鎖打開,發現趴著的小狗眼睛緊閉,舌頭半吐了出來。
身體沒有呼吸的起伏。
只是一瞬,遲然的世界即刻失去了所有聲音,只剩鼓膜的嗡鳴。
他顫抖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觸碰那具小小的身體,喊它:「跟跟。」
沒有任何反應。
遲然的臉都發了麻,他反覆喃喃著「一定沒事的」,起身就往大門跑,看見外面空空蕩蕩的馬路更慌了神。
眼淚成串地滾落下來,他沒忍住哭出了聲,轉身朝別墅里跑。
傅望昭正在餐廳吃飯,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剛抬起頭,就看見遲然跑了進來,哭得不成樣子。
「帶我…去醫院,求你。」
前往寵物醫院的路上,遲然抱著跟跟坐在後排,眼淚就沒停過。
他感受到小狗的身體溫度在一點一點下降,連忙抱得更緊了些,雙目失神地說:「沒事的,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到了。」
「再堅持一下…好不好,別丟下我,別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