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絕望的無力感爬上全身,雙手變得冰涼。
有了前兩次的經驗,遲然不敢再提出要離開的想法,只能默默打算著,等待轉機。
「然然?」傅望昭叫他。
「啊?」
「怎麼愣神了,我剛才問你中午想吃什麼?」傅望昭鬆開懷抱,將他轉過來。
「我吃什麼都…都行。」
遲然不是個善於掩飾的人,他有點緊張,以致於看到傅望昭伸過來的手時,他下意識後退,後腰重重撞上桌子,發出突兀的聲響。
傅望昭的手就停留在半空中,他看見遲然緊張閃躲的表情,蜷了蜷手指:「你流鼻涕了。」
遲然自己用指背懟了懟鼻子,他的鼻尖和人中位置因為被紙巾多次摩擦而發紅髮疼,所以有些打怵用紙擤鼻涕。
「你怕我是嗎?」alpha輕聲開口,「因為我之前凶你?」
緊張的餘震散去,遲然穩住心神,他抬眼看見傅望昭有些失落受傷的神情,說:「沒有。」
「我有點累了,想躺一會兒。」
「好。」
給遲然掖好被子,傅望昭才把門關好出去了。
聽見關門聲,遲然望著天花板,長舒一口氣。
這幾天晚上,傅望昭都是在遲然的房間裡睡的。遲然發燒的那兩天還可以說是方便照顧他,後來就是單純厚著臉皮不走。
遲然也沒有說什麼,畢竟整個別墅都是他的地盤,他想在哪睡就在哪睡。
到了時間,傅望昭洗完澡換好睡衣過來,上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握遲然的手。
一到冬天,遲然的手腳就會發涼,他從來沒覺得這有什麼,並不在意。傅望昭發現之後,睡覺前就會給他暖一暖。
Alpha天生體溫高,像個火爐似的。不多時,遲然就感覺自己的手熱了起來。
前幾日傅望昭暖完他的手又去抓他的腳踝,遲然腳踝敏感,條件反射地躲開。
他聽見alpha輕笑一聲,溫柔道:「好,我不碰那。」
遲然把手抽出來,準備躺下睡覺。
「然然,我們聊聊吧。」
「聊什麼?」
「關於我訂婚的事。」傅望昭緊緊盯著遲然的臉,「下個月的訂婚儀式我推到了明年二月。」
「訂婚並非我本意,我不喜歡高子彧。但是事情有些複雜,當初算是為了完成我媽的遺願才答應下來。我已經和他說好,結婚之後互不干涉對方的私生活。」
遲然安靜地聽著,內心沒什麼波瀾。他想起來自己當初為傅望昭和高子彧吃的醋、流的淚,竟然覺得恍如隔世。他不知道傅望昭和他說這個的目的是什麼,潛意識警惕這是個巨大的陷阱。
「我的社會關係冗雜,取消訂婚的話會很麻煩,我更不想有人因為這件事來打擾你。」傅望昭抓住遲然的手,語氣鄭重,「給我一些時間,等我把事情都處理好,我們就結婚,好嗎?」
「結婚」兩個字巨錘一般砸在遲然心上,他震驚地看著傅望昭,差點脫口一句「你瘋了嗎」。
哪怕在他還喜歡傅望昭的時候,都沒有想過和他結婚。
他們的家世、身份、地位,甚至於性別,都極不匹配,這樣的婚姻,真的能牢靠嗎?
還是說這只是傅望昭哄騙他留下來的謊言?
在他發高燒的第二天收到了文黎的消息,對方問他知不知道表哥有精神力暴動症,發起病來十分嚇人。
遲然不知道。
他上網去查這個病,目前無藥可醫,只能靠技術緩解,並且猝死率不低。
稍加思考,他就想明白了。
當初他被傅望昭找來當私人醫生,療愈傷處和平復易感期躁動只是附加用處,跟本作用是治療他的精神力暴動症。
他只是一款十分好用的藥罷了。
細想下來傅望昭也挺可憐的,為了讓他心甘情願留下來連結婚這種事都能拿出來當籌碼。
遲然見傅望昭期待地等待著他的回答,無法違心地說「好」,也不敢說一句「不好」。
「我困了,先睡覺吧。」
「好。」傅望昭眼中的失望掩都掩不住。
燈光泯滅,房間陷入黑暗。
遲然心不在焉地毫無睡意,驀地被傅望昭抱進懷裡,頓時緊張起來。
「別害怕,讓我抱一會兒。」傅望昭努力克制著洶湧的情緒,「然然,以前是我不對,你可以原諒我嗎?」
「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