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然鬆開手中攥緊的薄被一角,合眼呼出胸腔中的濁氣。
今夜沒有引夢香,她卻仍舊夢到了從前。
自噩夢中驚醒,一時半會反而沒了睡意,褚雪鏡披著外衣起身,她床前留了燭火,索性便取了這盞改放在書案上。
她撥開書案邊的裝滿軸卷的畫筒,從中取出一隻木盒。
正是先前鍾遠良給她的那隻。
褚雪鏡拿出最上面的一張,在燈盞下細細讀了起來。
她的母親是個巧匠,研磨出的文字奇妙可愛,就算褚雪鏡一時想不起全部的含義,但憑藉久遠消失記憶殘留的熟悉,便是看一看也能平白增添許多親切。
這些紙張上的所有字,都是她母親親自寫的,每一個看似奇怪的字形,卻都是母親親自研造的。
褚雪鏡用手心托著自己的下頜,想起鍾遠良在馬車中說的話——
她的親母叫鍾離蘇木,雪鏡這個名字,是母親為她取的。
那麼,她其實應該叫鍾離雪鏡?
在她未來的日子裡,是否還有機會再見到母親的容顏?哪怕是從過去的記憶中回想起來。
她忽然記起什麼,在身後的書架上翻出一個厚厚的書匣。
這隻匣子裡裝得多半是遊記和話本,鍾離蘇木留下的遺卷看起來多,但因時間流逝,紙張變得單薄,輕飄飄便能壓成一支竹簡的厚度。
她將盒中的紙張小心用針線縫成一本書——針線還是她同碧荷說閒來無事想做女紅討來的,如此再包上常書的書皮,便不易叫人察覺。
她拆了一本遊記,乾脆又扯下幾張遊記原本書里的內容夾在遺卷里,遂埋頭慢慢將它們縫到一起,做成一本新書。
她的繡工一般,書封得用糨糊粘黏,於是暫且先將它收起來,放回書匣子中。
夜已深,過不了多久就會天亮了。
褚雪鏡撫了撫有些酸疼的後頸,眸光落在書案上自己睡前隨手取下的白玉簪上。
這支簪子是她同衛北臨「告別」時,他送予她的。
一支樸素得不能再樸素的玉簪,連鑲嵌的珠石也不見一個,雖做工粗糙笨拙,但紋路繁複,顯然是用了心,不像是首飾鋪里買的,倒像……
褚雪鏡無聲哂笑,卻不是嘲諷衛北臨。
大燕朝有一舊俗,若是男子真心愛惜自己的妻子,便會親手為她雕磨一支髮簪,寓意結髮夫妻、相濡以沫——簪上巧思越多,意味著越在意他的妻子。
她揀起玉簪,指腹從簪花處一角撫過。
那是一個很小的「鏡」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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