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玲得了頂杏子粉的,阿柳收到的,是她最喜歡的桃紅色,那頂虞蘅以為是寄給家裡人的柳葉黃冬帽,則到了阿盼手裡。
阿盼拿到後,立刻便戴在了頭上問虞蘅好不好看,得到虞蘅笑眯眯點頭以後,高興盤算:&ldquo又暖和又好看!蘭娘再幫我縫雙襪子吧,還想要這顏色兒!&rdquo
阿柳也跟緊不甘落後:&ldquo我也要!&rdquo
虞蘅笑笑,瞧著手裡的青青碧色感慨,得虧眼下&ldquo綠帽子&rdquo還沒什麼別的特殊含義,否則都要懷疑蘭娘伺機報復了&hellip&hellip戴上試試這帽子,嘿,還真挺暖和。
初五街上鋪面只零星開張了三成,到了初六,至少十之七八都開始營業了。
謝詔走在街上,感受著新春洋洋的喜意。
這時還不算忙,年假的養出來懶骨頭還沒褪去。街上行人步履輕盈,不見疲色,熟人見了面,互相停下來問好。
忽然瞧見一片張燈結彩的紅,仔細一看,原來是虞記,畫著各色食材菜餚的年畫,熱熱鬧鬧貼了滿牆,毫不客氣地霸占了謝詔的眼神。
虞娘子正站在店門口招徠客人,頭上戴一頂碧綠碧綠的冬帽,邊上滾了一圈白絨絨毛,襯得小臉瑩白。
帽子倒沒什麼,新俏的是那髮髻,梳得很低的兩股長辮垂在胸前,又活潑又伶俐。
謝詔從前沒見過京中有女子梳這種不知叫什麼的髮髻,正巧有一雙女客好奇問她:&ldquo虞娘子梳的這是什麼頭?&rdquo
虞蘅笑道:&ldquo麻花辮!&rdquo
女客覺得好看還方便,她便教那她們怎麼梳的。
臉上笑容燦爛,與那晚被他問麻住了的模樣相去甚遠。
謝詔也不知怎麼,很願意見到對方高興的模樣,或許是因她與祖母一樣吧。
他亦露出個真心實意的笑來。
結果虞蘅一扭頭看見他,臉上笑容便垮了。
雖然仍是笑著,到底沒有先前真心。
&ldquo謝郎君,出來逛吶?&rdquo虞蘅有些訕訕招呼,一見到他,那心虛之感又冒了出來。
謝詔不由得抿起嘴&mdash&mdash
前頭的人都是&ldquo郎君新年好啊,可用過飯食了,小店今日開業,好酒好菜都備下了,不若進店坐一坐&rdquo
或是&ldquo許久不見娘子了,有沒有想我們家飯食啊&rdquo
這分明區別對待的招呼,呵&hellip&hellip
謝詔想起來昨日為某隻狸奴修剪指甲,分明是為她好,那狸奴卻掙扎著不領情,過後再見到他,不僅驚懼得炸毛跑開,甚至還&ldquo喵喵&rdquo惡語相向,活脫脫小白眼貓。
饒是不餓,他也頓住了腳步。
&ldquo許久不來,想虞記飯食得緊。&rdquo他對虞蘅笑道。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郎君慣愛開玩笑,瞧郎君腳步,應是要去自家酒樓罷?&rdquo虞蘅哈哈假笑,&ldquo恕不遠送了。&rdquo
&ldquo是專程來虞記吃飯的。&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這人平日的聰明機靈勁兒呢?
怎麼今日忒沒眼力見,瞧不出自個不想看見他?
到底被他平日的大方挽回了些局面,虞蘅端出個客氣的微笑,敷衍招呼:&ldquo郎君請進,當心腳下&hellip&hellip您看坐裡面那桌可好?&rdquo
謝詔施施然坐下,虞蘅奉上奶茶飲子,口不對心地歡迎他,又問他&ldquo吃什麼&rdquo。
奶茶飲子的香甜縈繞在鼻端,謝詔端起飲了一口,接著翻看菜單子,第一時間發現上頭多了不少風格與之前相去甚遠的菜餚,便問:&ldquo虞記換了庖廚?&rdquo
不愧是大酒樓東家,這觀察力嘖嘖,虞蘅心裡撇嘴,嘴上謙虛:&ldquo前些時日新招了個廚子,想著到底能鬆快些。&rdquo
謝詔點點頭:&ldquo虞記生意興隆,早該如此,虞娘子便不必那般辛苦,勞累得&hellip&hellip&rdquo
謝詔看清她後,驀地頓住,堪堪將&ldquo消瘦&rdquo兩字給咽了回去。
上回見面還略顯清瘦的佳人&hellip&hellip過了個年,已經養得穠纖合度了。
那是什麼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