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寶珈輕嘖一聲,驀地打破沉寂。
「我也就是看上你那張臉了,你別覺得自己多有面兒,說實話,仔細想想我們兩個確實不合適。」
她側頭瞥江聿聞一眼,眸色中儘是不滿。
這話的確是她心裡話,要不當初也不至於和他分開。
江聿聞自打進了集團,說話做事就只和利益掛鉤,談個戀愛也得把其中利害掰開揉碎了講,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冷漠又市儈,她可對這樣滿身銅臭的人提不起一點興趣。
既然他開了這頭,她自然借坡下驢。
左右得罪人的也不會是她。
「江聿聞,你還算有點良心。」
盛寶珈的話,既是表態,也順勢為他解圍。
陸美思的臉色明顯較之前不悅幾分,似也沒想到盛寶珈會開這個口。
她皺皺眉,向她使了個眼色。
「江爺爺,沒必要生氣,緣分這事強求不得,又不是說不嫁給江聿聞,我就不能去大院陪您聊天了。」盛寶珈忽視陸母的目光,沒把盛家藉此拿喬的把柄遞給她,「您要不嫌我煩,我倒是樂意去打擾您。」
「說什麼嫌不嫌的,你這孩子討喜。」老爺子陰沉的臉總算有了轉色,作勢誇她幾句,「我愛聽你說話。」
「就是就是。」江聿聞二伯母秦芊忽然熱絡開口,「我瞧著寶珈也喜歡。模樣好,性子也好,這誰家娶了不得燒高香啊。」
她極其誇張地咧著嘴,又轉而討好陸美思,說:「美思教養得好。」
陸美思客套回以一笑,沒想和她多聊。
「說起來,小時候城炳也和寶珈玩得好呢。」秦芊忽視她的淡漠,一個勁想和盛家扯上點關係,「我記得有一次他們仨翻牆頭出大院,寶珈摔了一跤。哎喲,城炳當時心急的啊,背著寶珈就往回跑,最後還被我們典洲數落了一頓。」
秦芊說完,圓桌上陷入沉寂,無人接話,氣氛逐漸微妙起來。
她尷尬扯扯唇,不死心給了江城炳一個眼神,示意他說幾句。
江城炳往主位上瞥了一眼,默默收回視線,有賊心沒那賊膽。
江挽清又湊到江聿聞身邊,也顧不上江城炳就在旁側,揶揄的話脫口而出:「你這邊才說沒可能,他們家就開始動心思了。」
瞧著用手捂了捂嘴,似在壓低聲音不讓別人聽見她說閒話。
可周圍坐著的小輩,怕是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話,就是說給老大老二家聽的。
江聿聞漫不經心勾勾唇角,似乎也在嘲笑他們的不自量力。
末了,卻還要假裝關切的來一句:「六姐,少說點,都是一家人。」
裝得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這餐飯吃得暗流涌動,每一個人維持著基本的體面撐到最後。
往外的面子是做足了,心底還不知道怎麼想。
該辦的事沒辦成。
兩個當事人卻是一身輕鬆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