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把吹風機的線收起來,一邊說:「沒什麼。」
他不願意說姜左就沒再問。
她看著少年的頭發沒完全吹乾,讓他過來站到跟前,她用手指捏了捏發梢,還有些濕潤。
一粒水珠順著他細瘦的脖頸線條滴下來,滑落進衣服領口裡,他揪著衣領擦了擦,衣服面料就沁出一小塊深色水漬。
「大晚上的去海邊還是比較危險。」姜左跟他說。
陳月江說:「我又不下水。」
「你會游泳嗎?」姜左問。
陳月江搖頭。
「你會游泳?」他問。
姜左說:「以前初中經常下河游野泳,後來被警察逮住教訓了一頓。」
陳月江勾了下嘴角:「你還不是很危險。」他問,「那你後來沒遊了嗎?」
「游啊,偷偷游。以前別人越不讓我幹什麼我就越要干。」姜左說,「結果跟我一起下河的同學淹死了一個,我就沒再遊了。」
陳月江:「……」
姜左問:「知道害怕了?」
陳月江盯著她的眼睛又笑了一下:「有一點。」
少年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剛洗過澡他整個人都還有點濕漉漉的。
說起來,姜左倒沒想過他今晚睡哪兒這個問題,她的床只睡得下一個人,另一個人只能睡沙發。許音現在在她家裡住著,姜左還沒法把陳月江帶回家。
「你怎麼想的?」姜左摸了摸少年的眼睛,「明天不準備去上課了?」
少年抿了下嘴唇:「你講話跟陳清泉似的。」
姜左的手從他眼睛往下挪到他的臉頰,再到後脖頸,少年掌住椅子靠背被迫前傾了一點上身。
姜左嘆了口氣:「看來明天是上不了課了。」
陳月江很緩慢地眨了下眼睛,他翹起嘴角,輕輕問她:「什麼意思?」
姜左拍了下他的肩膀讓他讓開,然後自己站起來讓他坐到椅子上。
少年屈了下膝蓋,腳踩了一半在椅子上,他的坐法是在課堂上會被老師罵的那種姿勢,連整個背脊都從靠背上縮了下去,好在這人體工學椅夠寬敞,他有點軟趴趴地陷在椅子裡,仰頭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姜左突然想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她說:「我要是在這個時候說『我會輕一點』,你打算怎麼回我?」
主要下午時,陳月江說看到她就像看到大街上調戲小姑娘的流氓,所以姜左莫名其妙地想到了。
她看著陳月江,陳月江也凝視著她。
他想了一下,輕聲說:「那你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