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班去了……我就和陳清泉去見了他最後一面。」他的手指放在身側慢慢蜷縮起來,「人死的時候……還挺可怕的,像怪物一樣。他最後沒跟我說什麼,我也沒跟他說什麼。」
「我其實是想問他後不後悔當初那樣對我媽媽,但他無論怎麼回答我其實都已經無所謂了。」
「陳清泉說,他給我的這筆錢是作為一個哥哥給我的,跟我爸沒有關係。」陳月江用手指撫了一下額頭,低著頭說,「我不知道他事到如今為什麼還跟我說這些。」
他說這些話時嗓音沉沉,蹙起的眉梢似乎含了幾分迷茫。
「可能因為他覺得他終究是你哥哥吧。」姜左淡道。
陳月江不說話。
「你自己怎麼想的?」姜左說。
「我不知道。」陳月江慢騰騰地說。
「那就慢慢想吧,反正你哥現在也不會有大業務要忙了,你沒事了可以去見見他跟他聊聊天。」
陳月江依舊沒有答話。
不過就像姜左開頭說的那樣,陳月江將來要做什麼都是可以的,不管是開公司還是去當白領,還是在這個他們的父親去世後的時間線上和他哥重新建立起某種新的聯繫。
這都是陳月江自己可以選擇的東西。
而且就算失敗了也沒什麼。
「那我……想想吧。」陳月江說,「我挺喜歡敲代碼的,當老闆也好像還不錯。」
「怎麼就不錯了?」姜左問。
「你不就是當老闆的嗎。」陳月江說,「對這個職業有點濾鏡不行嗎?」
他這麼理直氣壯的姜左反而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笑了笑說:「行啊,寶貝幹什麼都行。」
「……」陳月江凝重的表情緩和了那麼一點點,「姜左,有時候覺得你太縱著我了……」
「有嗎?」
「我現在又不是十八歲了。」
「幾歲都一樣的。」
「你看,」陳月江抬起頭,「就是因為你每次都這麼說,我現在都被你慣成那種很天真很沒腦子的人了。」
「哪裡沒腦子了?」姜左說,「上學期才拿了獎學金呢。」
「我不是說的這個沒腦子……」
陳月江沉默了幾分鐘,低聲道。
「過幾天,我去見一下陳清泉吧。」
「行啊。」姜左說,「結束了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