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皎皎心頭有些擔心,相由心生,她微蹙的眉頭始終未曾舒展開來,一臉擔憂道。
「聖人已經知曉溫明月還活著,而且被我這位臣子當外室養著了。」
靳星淵話說到一半尚未說完,便聽見蘇皎皎的星眸一沉,一臉焦急道:「那怎麼辦,我們是不是完蛋了,我會被送回教坊司,或者直接斬首嗎,爺怎麼辦,聖人會降罪你嗎,會砍你的頭嗎?爺,是我拖累了你……」
「皎皎,你別著急,我話還沒說完呢,將你納入靳府,抬為良妾,這是聖人的意思。」靳府中見蘇皎皎越說越離譜,便趕緊出言打斷了她的念叨。
「……」蘇皎皎止住了話頭,卻是一臉的茫然,她一時之間不能理解靳星淵此話何意。
「聖人忌憚我身為錦衣衛指揮使位高權重,難以控制,因而他覺得,有你這麼一個現成的把柄被他捏在手裡,我更好掌控。因而,聖人默許了罪臣之女溫明月的假死,也默許了憑空變出來的蘇皎皎的存在。」
「況且,三日前,我回皇城面聖時,聖人已經明示要我將你抬入府中當良妾。比起一個被圈養在甜水巷,無人知曉的外室蘇皎皎,還是一個堂而皇之出現在靳府的良妾蘇皎皎,比較能夠讓聖人安心。」
靳星淵垂下眼皮睨她,輕聲說著,邊說,他的身形邊朝前挪動了半步,右手大拇指的指腹一路朝上輕輕地摩挲著蘇皎皎的肩頭、頸側、下頷、桃紅唇珠,最後摩挲著桃紅軟唇,指尖處用了力道,因而唇上胭脂都蹭了一點到他的右手大拇指上。
「總之,旁的事情嬌嬌兒不要多想,你且安心待在甜水巷,等著爺派花轎來接你入靳府便是。」
靳星淵的眼皮耷拉著,黑長的鴉睫也低垂,狹長鳳眸眸色暗沉,喉間聲線冷冽道,話語擲地有聲,語氣當中充滿了篤定。
他講話時的神態恣肆,鷹隼一般的銳利眼神,眸底閃著冷芒,此刻的他好似久經實戰的獵人對久困樊籠中的獵物一般的志在必得。
此情此景,蘇皎皎心中七上八下,心道她還想著暫當外室,以身飼他,來報答他的似海恩情,等他在外面有了新的外室,或者在府中有了主母、姨娘、通房丫鬟之類的,她便離開。
到時候,她打算著設法灌醉他然後套話,從他身邊偷偷地拿到戶籍,從黑市拿到離京的路引,然後趕緊逃跑,再也不來上京這鬼地方了。
從此天南海北,她心安處,便是有家。
蘇皎皎此刻心中七上八下,萬般思緒在她的心尖尖上翻江倒海,好似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將海上四平八穩地航行著的一艘小船給吹得歪斜,幾乎整艘船快要被風浪給吹翻了。
可蘇皎皎不能將心中所思所想如實地告訴靳星淵,她只是乖乖地點頭,微微翹起來的紅唇喃喃道:「哦,皎皎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