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首看了看像小山般橫亘在地的熊屍,雨水沖刷著暗紅色的血跡,順著被它被割斷的喉嚨蜿蜒而下,源源不斷地被地上的苔蘚吸收。
苔蘚的顏色從淺綠轉為深棕,散發出一種濃重的腥臭鐵鏽味,卻讓人莫名感覺有饜足後的蓬勃感。
向走近幾步,她拔出刀,挑著熊喉嚨附近的肉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拼接的痕跡。
收刀回鞘,她眉頭緊鎖。
原本她沒想要這熊的性命。
動物捕獵是本能,人類也不過是自然界中的一環。遇到它們,驅趕便足夠了,沒必要下殺手。順應自然,無為而治,才是與萬物和諧共處的方式。
但是,當聽到這熊說人話的時候,不管它是模仿,還是在學習,都不符合「熊」這一生物應有的特質。這種違背自然規律的東西,本不應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它必須死。
原本以為又是幕後黑手搞出的名堂,沒想到這熊看上去沒有任何異樣,不像是被什麼人改造出來的產物,就是體型大了點。
曲然目光沉冷,雨水順著額角滑落,衣袖早已濕透,貼在皮膚上,透出些許涼意。
怎麼會這樣?
難道這坑底需要解決的,不只那個幕後黑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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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密的雨滴連成一片,緩緩驅散了瀰漫的霧氣,露出濕漉漉的地面與樹影。
天空被一層陰翳籠罩,光線暗淡,像是太陽下沉了一半,雖然不至於天黑,但眼前已是一片昏暗,景物輪廓朦朧而模糊。
苔蘚像是吸飽了水的厚毯子,一腳踩下去,髒水污泥滲出,軟綿綿還帶著微微的吸附力,詭異的感覺讓人頭皮發麻。
曲然帶著互相攙扶的宋曜和祝玖,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回紮營地,張旭和嚴晨早已收拾好裝備,正在等他們。
「沒事吧?」嚴晨挑了挑眉,目光在三人身上掃過,雖是疑問句,尾音卻沒有上揚,像是早已知道答案。
「切。」曲然不屑地撇撇嘴。
張旭看了宋曜和祝玖一眼,沉聲道:「這裡太危險了,不要單獨行動。」
「對不起,給大家添麻煩了。」宋曜徹底回過神來,羞愧地道歉。
嚴晨卻擺擺手,語氣緩和許多:「沒事,你們原本就沒有相關經驗,沒受傷吧?」
「沒有。」宋曜搖了搖頭,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祝玖,帶著幾分擔憂。
祝玖同樣搖了搖頭,雖然臉色發白,但顯然並無大礙。
「那就行。」嚴晨溫聲說。
他抬頭看了看:「霧已經散了,我們要怎麼找出路?」
其他人也跟著抬頭去看,只是雨下個不停,光線又暗,視線還是有些受阻,只能勉強看到樹影在迷濛雨幕中晃動,不甚清晰。
「吱吱——」
幾隻灰毛猴子突然從一旁的樹上躥出,圍著樹幹你追我趕,毛被雨水淋得濕漉漉,貼在瘦小的身軀上,顯得有些狼狽,卻仍玩得起勁,一個接著一個向遠處盪去。
「這竟然有猴子?」曲然微微挑眉,語氣中透著幾分意外,「下雨天還在外面瞎跑,不知道躲雨嗎?」
祝玖的視線跟著猴子遠去,心頭卻微微一跳。
這應該是老頭養的猴子。
他們出現在這裡,是老頭又要給她傳遞信息了嗎?
視線移回猴子打鬧的那棵樹,她仔細打量了一會。
雨水淅淅瀝瀝地落在樹枝上,順著粗糙的樹皮緩緩流淌,漸漸匯聚到枝頭,凝成一顆顆晶瑩的水珠。水珠越積越大,終於承受不住重量,輕輕一顫,連成一串滴落下來,落在下一層的樹枝上。
樹枝層層疊疊,交錯縱橫,水線也隨之交織成網。
等一下,祝玖眼睛一眯,目光緊緊追隨著那些水線的痕跡。她隱約察覺到,這些水線的流動似乎並非隨意,而是隱隱透著某種規律。
抹去眼前的雨水,她凝神仔細看去,心裡描摹著水線的軌跡。
好像是個字。
一個小人,手持木棍,敲擊著兩棵樹。
甲骨文的「散」。
這多半是老頭給出的下一步信息。
這「散」的意思,是讓她想辦法讓五人分散開行動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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