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好的、不好的回憶開始帶著「滋—」的氣泡從玻璃瓶里湧出來,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她下了床,走到了窗邊。
樓下樹枝上落了一隻鳥,正站在樹杈上左顧右盼。
昨夜像是下了一場雨,馬路地面有些浸濕,空氣里也瀰漫著南方夏天入了梅、又下了雨後,那一股特有的溫熱潮濕的氣味。
算算時間,她和陸銘舟離婚也有兩年半。
剛離婚那一陣,她也剛開始創業,每天待辦事項都堆成了山,忙到覺都沒有時間睡。
偶爾偶爾,她也會想起陸銘舟,但想起的都是她在北京看到「他們」聊天記錄時的委屈,是她看到違章拍照,查到陸銘舟在酒店過了一夜時,那猶如被晴天霹靂劈中一般的心情。
每每想起,她都會感到心間隱隱鈍痛。
約摸過了一年,那鈍痛漸漸消失。
一個人在上海的生活還是難免孤獨,獨自創業的艱辛,她也很難向家人一一訴說。
她也會時不時想起陸銘舟,想起當年在倫敦,他曾在她最無助時出現,給予了她安慰,也向她伸出了援手。
他們也曾在曼徹斯特的冬季,對彼此怦然心動,而又對這心動感到有些彷徨和無措。
在老洋房裡,他們也曾彼此陪伴。
當時的她總覺得他們之間沒有愛情,回憶卻蒙上了一層朦朧的濾鏡,回想起來她才發覺,原來他們之間也曾有過許許多多快樂的時光,有曾過無限接近於愛情的時刻。
想起這些,沈星露總是笑著的。
她會珍藏起這些回憶,也會對陸銘舟心存感激,但卻不想再與現實中的他產生太多交集。
昨夜酒吧里那一道熟悉的身影,總時不時在她眼前閃現,她感到心間有些異樣,像是無數個氣泡一齊澆進了她心底,而她的心臟酸楚著,也慌亂地跳動著……
*
沈星露在家裡過了個周末,到了周一早上便正常上班去了。
洗漱完上粉底時,她發現馬爾地夫的陽光真是把她曬黑了不少,之前的粉底色號塗在臉上已有些不大自然,她只好換了個深一色號的粉底上妝。
前幾天在馬代休假時,她全身塗了防曬油便敢坐在躺椅上大曬特曬,絲毫不顧及自己這一天比一天黑的膚色。
那一陣她心情愉悅,在碧海藍天下什麼也都看開了,只覺得一身小麥色皮膚也很有感覺,搭配一身波西米亞風長裙更是別有一番風味。
而一回上海,換上之前那些精緻磨人的衣服,便還是覺得膚白很重要,又看到滿大街白花花的大腿,她美白焦慮一下子便上來了!
在馬爾地夫的烈日下曬一下午也毫不在意的她,此刻不過開車十分鍾去上個班,在全程坐在車內的情況下,也還是用防曬帽、防曬口罩和墨鏡把自己包成了木乃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