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燈夜讀。
「上床。」沈馳把燈關了,房間瞬間一片漆黑。
昏暗光線落在他五官上,有些陰鬱戾氣。
周祈害怕。
摸著黑還是乖乖躺床上了。
「睡吧。」沈馳垂眸看他。
周祈雙眼瞪大像銅鈴,哪裡有睡意。
沈馳把檯燈又打開了,將他桌上的試卷掃了眼。
「看得懂嗎你。」周祈刺激他。
「你周末平常幹什麼。」沈馳問他。
「在家寫作業。」周祈說。
「就沒上點輔導班什麼的?」沈馳看他。
「我哥說沒條件不給我報。」周祈用被子遮了半張臉,露出眼睛看他。
「什麼條件?」
「Money。」周祈沖他搓搓手。
沈馳沉思了會,突然看向周祈,「一周上七天課,你願意嗎。」
意思就是讓他周末不著家。
周祈呆住。
醫院。
「最後一天了,之後你就能回學校好好上課咯。學弟。」陳周莊笑著從周妄身後走過來,遞過來兩雙筷子。
周妄接過,又遞給劉筱一雙。
「行啦,就剩我倆相依為命咯。」劉筱搓搓筷子,「南醫實習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看學校安排吧,老師之前說,大概明年春夏。」周妄說。
「那也差不多。」陳周莊插嘴,「那你弟怎麼辦,一起帶去嗎?」
「住家裡吧。」周妄其實沒有想好,原本想法是幫著周梁帶一陣子,然後去南苑的時候就能和家裡斷聯,但顯然,周祈現在離不了他。
實習,學習還兼職然後帶個初中弟弟,想想就足以令人壓抑。
周妄不會帶他走的。
「誒,學校運動會是不是快搞了,每年都是在期中後,你最近考試也多吧?」陳周莊看著手機里朋友圈,發現加入校啦啦隊的幾個學妹發排練合照。
「嗯,還好。」周妄沒什麼運動精神。
「今年聽說開幕式他們要搞個大的。」劉筱也提到校運會,「當年扔鉛球我還扔進過院級前三呢。」
「周妄,你租房子是不是學院路那一片?」陳周莊刷著朋友圈,手停在一處。
「嗯,怎麼了。」周妄低頭咬菜。
「哦,沒怎麼。」陳周莊沒繼續說,只是用手放大了朋友圈的那張圖。
周妄沒多想。
二中門口。
周祈不安地站在沈馳身邊,「能行嗎。」
二中比一中還厲害,周祈是從未想過的。
「比你好朋友小白毛靠譜。」沈馳帶他往門口走去。
周六二中還在上課的有高三和復讀班,沈馳直接帶他從正門走,上課點進學校,剛走到門口就不出意外地被保安攔下。
沈馳讓周祈站在門外,獨自走到保安亭。
周祈看他打電話給了誰,那保安的臉色瞬間變了,笑呵呵地開了門就讓他們進去了。
「你給他錢了?」周祈仰著臉,覺得不可思議。
「比錢更厲害點。」沈馳帶著他走進校園,順著那條綠蔭的小路往裡面教學樓走去。
「是什麼。」周祈只跟著他走。
「有關係。」沈馳回得風輕雲淡。
沈馳高中在這個學校只念一年,在那一年,家裡發生變動,他被迫離校,流言蜚語傳遍整個年級,從未有父親參加過的家長會,經常缺席的母親,插班生的身份,校領導特別關照,將他身份傳得神秘。
「私生子唄,他媽為了藏他,費盡心思塞到公立學校,和他爸鬧了挺久,要一筆封口費來著,他爸那邊好像不承認他。」
「不對不對,他媽是小三,插足人家被發現,落魄了才滾回北苑,他媽就是本地人。」
「像他爸那樣的家世,插足被發現又怎樣,不還是想要一筆,到時候畢業去國外避一避,幾年後依舊人模狗樣。」
這些話,不會有人明著說出來,卻伴隨沈馳的過去。
他心裡明白的,同年齡的孩子,沒有誰的十八歲成人禮會是父親的六十大壽。
每每想起,都令他感到噁心。
沈馳帶周祈走過教學樓的四樓,在轉角的辦公室,他讓周祈去敲門。
「他是北苑最厲害的老師。」沈馳淡淡介紹辦公室里那人的身份,給予最高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