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做交易？&rdquo楚落眉頭皺了皺，向著應離淮看去。
想不到他身在妖界，竟還能與鬼界牽扯上，況且，鬼界不是一直都看不起修真界中的生靈，尤其是人族的嗎，怎麼還會這樣客客氣氣地在這裡，跟自己說話？
斷水的目光向應離淮看去，見他微微頷首，便繼續說道：&ldquo鬼王殿下用一縷殘缺的魂魄，換得了應君的一個承諾。&rdquo
在楚落仍細思著的時候，斷水又繼續問道：&ldquo不知楚道長對我們鬼界的了解有多少？&rdquo
&ldquo我不曾去過鬼界，只知道鬼界是獨立於修真界之外的。&rdquo
楚落答道，腦中還在想著那個交易的事情，而斷水後面說出來的話，卻叫她猛地回過了神來。
&ldquo也便是說，哪怕這修真界徹底毀滅了，鬼界也仍是存在的。&rdquo
楚落漸漸意識到斷水想要跟她說的是什麼了。
&ldquo其實我們心中也都知道，浩宇之下，除卻天地，任何事物都難達恆久，天界在上，地府在下，可天界尚且要修行者苦行歷練上千萬年方能開啟一次飛升的機會，地府又豈是尋常人等輕易便能抵達的地方？&rdquo
&ldquo我們居住的地方，說是鬼界，與地府還是相差甚遠的，不過是個偽鬼界罷了，在天地之下，卻在修真界之上，因為我們這個偽鬼界，存在的時間可比修真界長多了。&rdquo
&ldquo我們親眼見證了無數時代的誕生與覆滅，將其記錄下來，而修真界在這之中，也不過是萬千時代中的一個罷了。&rdquo
斷水笑著走上前，盤坐於楚落的身前，從袖中取出了一個包裹來。
包裹打開，其中是各種各樣的物件。
&ldquo在修真界之前，這片天地名為開鴻，楚道長所見的這一盞火鳳花燈，便是開鴻天地中的物件。&rdquo
&ldquo而作為修真界的守衛者，秩序維護者的古神，其實是開鴻天地孕育出來的生靈。&rdquo
&ldquo這一對嵌在手臂上的圓環，來自於故生天地，那時行走在這片大地上被稱之為&lsquo人&rsquo的生靈，可沒有現在這樣光滑平整的手臂。&rdquo
&ldquo神炁天地之末，有眾多修行者似乎參透了時代的規律，能夠飛升上界的，爭相飛升，不能飛升的，便會不擇手段，想盡一切辦法地湧入我們鬼界，製造混亂，打破平衡，彼時，是即將走入下一個時代的新神親自出手，維持了最後的秩序。&rdquo
&ldquo但其實，在那時候還發生了一件頗有意思的事情。&rdquo
&ldquo上萬修行者一夜間集體自殺，他們的骨血一路飄到了天上，就好像一場反方向降落的血雨一般。&rdquo
&ldquo這隻瓶子裡面封印著的，便是其中的一滴血。&rdquo
&ldquo舊神已去，新神將至，這便是一個時代即將結束的象徵。&rdquo
&ldquo楚道長，如今您已經確認為微塵天地的厄難花神了，我們也相信，你一定擁有將下一個時代治理得更加長久的能力，可您現在卻站在迷霧當中，看不清腳下的路了。&rdquo
&ldquo無需多慮，您只要走那些神明走過的老路就是了，因為，消亡是註定的結局。&rdquo
斷水面含微笑，用最為平淡的語氣，便概括了許多時代的悲慘命運。
就好像，他早已認定這些是正常的一樣。
可楚落的心中卻很是複雜，她想起了神夢宗的故事，想起了在深眠雪山的神室當中看到的可以一鍵降下天災的女媧神像。
一位古神，對自己曾經所在的開鴻天地念念不舍，最後只能通過做夢的方法來懷念起以前的歡樂日子。
一位古神，脾氣剛硬，對自己所守護的這片修真界還留存有深重的感情，不希望自己親手創造出來的生靈受到更多的痛苦，所以選擇親自來了結他們的性命。
可是，卻沒有古神懷疑過這註定消亡的結局。
楚落緊緊盯著這眼前的鬼族：&ldquo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消亡？&rdquo
斷水緩緩一笑：&ldquo天界之事，不可言說，楚道長現在可明白了？這世間罪大惡極者眾多，為何那最重的天罰獨獨要降在你的身上，應君殺生無數，為何卻不曾傳出過他承受天罰的事情？&rdquo
&ldquo只因應君乃是順天而行，而楚道長您啊&hellip&hellip&rdquo
楚落忽而嗤笑了一聲：&ldquo你是要告訴我，毀滅修真界乃是天意，仍活在這片大地上的生靈就註定要成為時代的犧牲者了嗎？&rdquo
第812章 眾生為棋
斷水並沒有爭辯，但笑不語，他知道，楚落現在雖看起來十分固執，但當自己的這些證據擺出來的時候，她早已經信了許多了。
伴隨著時間一點點推移，楚落臉上的笑容也慢慢不見了。
曾經的所有細節仿佛都在這一刻跳入了她的識海當中，開始慢慢地排列組合，只為驗證一件事情。
而眼前斷水的這張臉，在楚落的眼睛裡也慢慢演化成了她曾見過的一張張面孔。
先是左宏慎那張染滿了鮮血的猙獰面孔。
他在臨死之際瘋狂地向自己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