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周樾也沒有問,掀了掀眼皮,只是看著她。
在杜立輝回來前一刻,他才想起什麼似的,示意姜早伸出手來。不緊不慢的把她遺落的手機還給了她。
杜立輝回來後,繞過桌前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就算是面對著周樾這個「姜早哥哥」,他也是一臉的嚴肅。
而開口的第一句就是「姜早哥哥」這個稱呼,完全印證了剛剛姜早那一點點的小聰明。
所以姜早往身旁坐著的男人身上瞄了一眼。
她自認為自己這一眼格外的隱蔽,但周樾還是似有所感一般的抬了下眼帘。
四目相對。
他輕挑的揚了下眉。
呼吸微窒,姜早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下意識就躲開了他的目光。
再去看他的時候,周樾已經挪開了視線。
「姜早哥哥,姜早偷拿了班費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吧?」杜立輝沒有多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了事情。
周樾輕點了下頭,語氣卻平淡的不得了。「你在電話里說過了。」
既然知道了,為什麼你還是這個表情?
這完全脫離了杜立輝預想的反應,正常的家長不應該氣急敗壞,義憤填膺?
杜立輝皺著眉,結合姜早的家庭情況後想通了。
大抵可能就是家裡人感情缺失,漠視孩子不關心孩子,家長才會有這種反應。
這麼想著,杜立輝多多少少有點可憐姜早,但心中還是恨鐵不成鋼。要是學生年紀小點,還能循循善誘的糾正,可已經是快成年的年紀,定型後就很難改了。
姜早站在一旁默不作聲,不是她不想解釋,而是她解釋了杜立輝也不會聽。
但她面前的男人卻轉過臉看向了她,似乎是有話要說。
姜早微怔後,疑惑的也看著他。就聽見周樾低低淡淡地詢問,「是嗎?」
他聽到這事的第一反應,是問她。
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因為這是杜立輝沒問過她的話。
就算現在坐在這裡的是鍾詩蘭,姜早覺得鍾詩蘭也不會這麼問她。大概只會和杜立輝道歉,然後責罵她。
姜早眼睫垂下,聲音有點悶悶,突然間就真的像是個知道錯的小孩。
「不是。」
從她口中得到了答案後,周樾不動聲色地偏了頭重新看向了杜立輝,「杜老師,聽見了嗎。我妹妹說不是。」
「……」
她蜷縮在身側的手指收緊了幾分。
杜立輝眉頭的川字紋越發明顯,他稀少第一次見到周樾這樣理直氣壯,不分青紅皂白的家長。
「姜早哥哥,這件事不是說不是就不是的事情。昨天班費丟了的情況下,我準備搜查一下各位同學的書包,洗清學生們的嫌疑。姜早不但不配合還搗亂,你說這不是心虛是什麼?」
「而且我也給過她機會,讓她在今天之前自己主動還回來,我也既往不咎了。可是她沒有。」
杜立輝表情很嚴肅,「如果這樣,那我們就只能報警,交給警察處理了。」
周樾曲指在桌面上敲了兩下,依舊是那副閒散的模樣。
他看了姜早一眼,和小姑娘清透的眼對上,然後慢條斯理地勾了下唇,「那就報警吧。」
杜立輝愣了下,似是沒聽清剛剛周樾說了些什麼。
面前的「兩兄妹」,一個散漫不羈,一個滿不在乎。
最著急的人反而成為了杜立輝自己。
杜立輝沉默了兩秒,不說話了。在心裡盤算起這事如果報警的後果。
然後就又開始提醒周樾了,「這事鬧大了,對孩子的名聲可不好。」
更深一層的意思,對學校的名聲也不好。能私下解決杜立輝肯定更傾向於私下解決。
周樾嗤笑了聲,那雙漆黑的眸盯著杜立輝,像是一眼就看清了他眼底的想法。
他沒理杜立輝,而是朝姜早勾了勾手。
姜早微怔,彎了彎腰朝他方向靠近了些,然後聞到了點他身上帶著冷感的木質香。
「你覺得呢?」
注意到她有點走神,周樾停頓了下,唇邊揚起的弧度吊兒郎當的。
然後在她困惑的目光下,很輕地喚了她一聲。「妹妹?」
姜早抿了下唇,重新和他拉開距離,露在外面的耳垂卻燙得厲害。
「不是說報警嗎。」
她完全沒有意見。
姜早同意,周樾這個「哥哥」也同意,反而是杜立輝不太同意了。
場面僵持著一會。
沒討論出個結果來,辦公室的門就先被敲響了。
姜早微偏過頭看向門口,敲門的不是別人正好是她的同桌曾瑛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