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靳舟望面色微變,很快又恢復如常。心底翻湧起說不清的情緒,只覺得苦楚與無奈漫上,心臟傳來鈍悶的痛覺,連帶著呼吸困難。
紀瓷步步緊逼:「既然你恨我,為什麼還要一而再再而三靠近我?」
「你說的到底是哪件事情?為什麼你就是不肯說?」靳舟望的聲音里漸漸染上了慍怒,「現在也是,三年前也是,你二話不說就甩了我出國,為什麼不能把事情都說出來?」
空氣安靜了幾秒。
男人斂起眼鋒,淡睨著紀瓷,眼尾微紅,只聽他緩緩問道:「就這麼難以啟齒麼?」
紀瓷看著靳舟望這副樣子,神情微微有些恍惚,有什麼東西在胸腔里破碎,尖銳的碎片隨著血液流遍全身,最終只餘下鮮血淋漓的傷疤。
兩人之間的最後一點體面被徹底撕下。
「我最討厭你這個樣子。每次都明知故問,惺惺作態!你真是讓我感到噁心!」
「對,我讓你噁心!」靳舟望的聲音多了幾分森然的寒意,「我犯賤,當初被你甩了,現在又眼巴巴像條狗湊上去。」
「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我是你揮之即來呼至則去的狗嗎?」
紀瓷眼底的溫度一再降低,說出的話愈發傷人:「我早就說過讓你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是你像條狗一樣甩不掉。」
察覺到眼角的濕意,紀瓷移開眼,不願再看靳舟望,她抬手推了推靳舟望,聲音微顫。
「現在終於結束了,我們就這樣到此為止,你別再來找我了。」
她累了……
她真的累了……
她厭倦了,只想早點結束這一切……
靳舟望閉了閉眼,而後緩緩睜開,克制了許久,這才將聲音壓下去:「紀瓷,你最好適可而止,我不想和你吵。」
「不想和我吵,那你就鬆開我,讓我回家。」
靳舟望望著紀瓷倔強的側臉,喉結滾動,心中的衝動如決堤的洪水般,瞬間衝垮了理智的防線。
紀瓷剛才說的那些話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進他的心臟。
不想再聽她說那些傷人的話了……
靳舟望視線下移,落在紀瓷的唇上,眼看著她還想繼續說些什麼,他呼吸一滯,隨即單手掐住她的下巴,猛地低頭吻上她的唇。
所有傷人的話就這樣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唇上傳來微涼的觸感,熟悉的氣息徑直壓下,將她毫無縫隙地包裹起來。紀瓷下意識地瞪大眼睛,她的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僵硬。
很快,屈辱和憤怒如潮水般湧上心頭,紀瓷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甩了靳舟望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在安靜的樓道里顯得格外清晰。
靳舟望毫無防備,臉被打得偏向一側,嘴角泛起一絲血跡,薄唇掀起譏誚弧度,他忽地笑出聲,苦澀之意不達眼底。
見到靳舟望嘴角的血絲,紀瓷心頭一驚,她下意識地抬起手想要替他撫去,在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時,又連忙放下。
周遭的空氣被沉寂包裹得嚴嚴實實,紀瓷的手微不可察地蜷了蜷,掌心到現在還傳來麻麻的痛感。
靳舟望緩緩轉回頭,面無表情地看著紀瓷,用平靜的聲音問道:「我最後問你,分手的那三年,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
「哪怕就一次。」
無數回憶滾滾而來,見縫插針地占據了紀瓷的所有思緒。
許是怕被靳舟望看出什麼,紀瓷故意撇開視線不去看他,她強忍著心底的酸澀,昧著良心道:「沒有。」
「分手三年,我從未想過你。」
「談戀愛的三年裡,我也從未愛過你。」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騙子……」靳舟望不想再聽下去了,他眼尾薄紅,目光落在紀瓷臉上,眼中光點稀疏破碎,「你這個騙子……」
他臉上的情緒平淡至極,卻無端使人感受到一股深藏的絕望與無力。
「我為什麼要騙你?」紀瓷唇角彎起,眼中滿是對他的嘲諷,「本來就是玩玩罷了,誰知道靳少還當了真?」
「你知不知道,你的演技很拙劣。」靳舟望掐住紀瓷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你敢不敢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次。」
「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紀瓷對上靳舟望的眼睛,一字一頓:「沒有。」
「從未有過。」
靳舟望眸光漸暗,他身形一僵,往後退去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