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李之洲不急不緩地回答她。
「我們還在曖昧的時候？」
李之洲很短促地搖了一下頭，「不。那時候我還什麼都不明白。」
「嗯……」蘇澈若有所思地揚了揚眉毛，故意逗他:「如果我當時沒有放手，你還會喜歡他嗎？」
李之洲很認真地思忖了一會，他並不確定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于思煜的，好像那不是一個瞬間的事情，是好多個瞬間疊加在了一起。
日積月累，堆成了一場貫穿了他整個青春的瑰麗夢境。
李之洲雙眼皮往上掀了一點，抬起眼直視蘇澈:「蘇澈，無論你放手不放手，我總會想明白的。我一旦想明白，一定會跟你說清楚。結局不會有什麼改變。」他頓了頓，又說了句：「抱歉。」
蘇澈被他的一板一眼逗笑了，「你跟我道什麼歉啊。要說也是我對不住你。是你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伸手拉了我一把，我欠你那麼多，這一輩子砸鍋賣鐵都還不完了。本來想著哪天你結婚了，一定得敲鑼打鼓地給你送個大紅包，現在可真夠嗆。你要跟他結婚得去國外吧？那我還得提前辦簽證。哎，國外讓敲鑼打鼓嗎？」
「你想得太遠了。」
在李之洲大四下學期的時候，蘇澈忽然到學校來找他，說想要在北都找一份工作。李之洲幫她租了房子，還被江荀撞了個正著。
他本以為他們之間的交集就這麼淺淺地結束了。
然而後來在江荀組的畢業飯局裡他們再次碰了面。蘇澈很高興地跟他分享了一張b超照片。她說她工作忙暈了，發現得有點遲，孩子已經16周了。
「我到私立醫院查的，是個女孩。我要把她生下來。」蘇澈笑眯眯地對李之洲說。
李之洲覺得這並不理智，但他認為自己並沒有給她提建議的資格，只是問了句:「為什麼？」
「因為是女孩啊。」蘇澈將b超照片舉過頭頂，對著一片光看著。
那一刻，李之洲在這個姑娘的眼睛和臉上看到了如竹子般的柔軟與堅韌。
「你沒欠我什麼，只是幫了些忙，不用還的。」李之洲聲音和緩地說道：「我很高興能認識小河。」
李之洲送了蘇澈下樓時，于思煜和小河的小雪人已經堆好了。小河站在雪人旁邊大聲唱著「let it go，let it go~」于思煜蹲在她身後，配合著歌詞幫她往天上中扔雪花。每次一扔完，小河就會咯咯咯笑，小臉兩頰的肉堆得滿滿的，把眼睛擠成兩條毛茸茸的縫。
她就會唱這麼兩句，所以她笑完又開始重複唱let it go。于思煜則是不厭其煩地再陪她演一遍。
李之洲的視線略略地下沉，落在了于思煜的凍得發紅的手指上。他的嘴角向外拉伸了一點，嘴唇間抿出了一條平直的線。
看到蘇澈走了過來，小河立刻閉嘴不唱了，轉身抱住于思煜的脖子，摟得緊緊的，大喊：「小河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