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淨依葫蘆畫瓢,再度將父女倆依次綁了起來。
然後他才總算得了空隙去檢查這一家人究竟是患了什麼怪病。
作為雲遊四方的僧人,明淨的醫術法術樣樣不差,然而他翻來覆去檢查了幾遍,都沒有從三人身上找出端倪。
直到他因為天太黑,去點燭台時,手指不小心在鐵皮盒子上劃出一道小小的傷口,血流出來,看到一小撮黑霧從三人眉心溢出,轉而朝他飄來時,他才意識到,這些人可能不是患病,而是被某種邪氣入體。
明淨身上有巨量功德護體,那些黑霧並不能近身。
不過此時門外正好有喧譁聲傳來,是那些聽到這邊動靜過來查看的村人。
於是,沒能成功進入明淨身體的黑霧轉而朝門外飄去。
明淨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黑霧,它像是有自己的思想。
不過饒是如此,為了避免再度發生這家人一樣的慘狀,他還是衝上前朝那撮黑霧抓去。
可惜的是,他並沒有抓住。
那撮黑霧似乎十分懼怕他身上的功德金光,在他重上近前時,一下子散開了去,然後再度聚攏,以更快的速度沖向門外。
明淨暗道一聲不好,趕忙衝出門外,「快散開!」
他一邊提醒著一邊打出一道金光咒。
然而為時已晚。
村民們吵吵嚷嚷的往裡面走,聽到明淨呼喊的時候已經跨進了院門,現在想要退出去顯然是來不及了。
那道金光咒倒是打在了黑霧上,但對黑霧並沒有造成任何傷害,直接從中間穿了過去。
隨後黑霧便迅速沒入第一個村民眉心。
那是一個體型壯碩的中年男人,幾乎是轉瞬間,他便出現了與那家人同樣的症狀,轉頭就把身旁的女人脖子咬住了。
隨著女人的慘叫聲響起,周圍村民們都慌了,有人上前試圖拉開男人,有人嚇得轉身就跑,還有人直接被嚇呆了。
場面一時間十分混亂。
「阿彌陀佛,大家冷靜。」
明淨自然不能看著事態繼續發展,灌注法力於聲音中,將在混亂中明顯失去理智的村民們喚醒。
然而就在剛才短暫的拉扯之中,男人又咬傷了不少人。
之後,明淨指揮著其他村人,將幾個發生變異的村人控制住。
不過好在事情發現得及時,這戶人家的女人是第一個發病的,村子還算乾淨。
但這病發作得快,那黑霧又著實詭異,饒是明淨見多識廣,也無法立刻找出解決辦法。
隨著時間推移,村民們越發焦躁不安,連帶著對明淨這位大師也產生了不滿。
這日明淨正準備如第一日那般逼出其中一位村民體內的黑霧時,突然被一群村民扛著鋤頭闖進了門。
「大師,你走吧,既然他們救不回來了,我們這就讓他們入土為安。」為首的村民粗聲粗氣說道。
明淨記得他叫王大壯,他的母親就在受害者之列,正是那位當日被黑霧侵蝕的村民咬住的第一個人。
此時王大壯手裡拿著鋤頭,看起來氣勢洶洶,但整個眼眶都是紅的。
他自小父親離世,是母親一手拉扯大,今年剛成親,還沒來得及讓母親過上含飴弄孫的好日子,就遭此變故,心裡自然是不好受的。
但他當天親眼看到母親被鐵柱咬斷了脖子。
如今他也只想讓母親早日入土為安。
今天跟在王大柱身後的也是其他幾個受害人的家屬,他們與王大壯都是同樣的想法。
畢竟誰也不想自己的親人離世之後還要被綁著關起來。
是的,他們都覺得自己的親人已經死了。
說到這裡,明淨念了聲佛號,隨後又長嘆一聲。
正聽得入神的荼荼和天靈同時將目光投在明淨身上,眼裡滿是求知慾。
顯然,它們都很好奇接下來究竟發生了什麼,才導致明淨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不過明淨顯然並不打算繼續詳細說下去,只是言簡意賅說道:「貧僧說服了他們,又耗費兩日時間,終於找到去除那黑霧的辦法。好在黑霧去除後,患病者便會重新變回原本的模樣。」
明淨並未說明他找到的方法究竟是什麼,不過並不妨礙認真聽故事的兩隻毛絨絨鬆了口氣。
只有覃末綃的眉心幾不可查的蹙了起來。
明淨說到這裡又是長嘆一聲。
「那些人甦醒之後並無發瘋時的記憶,而最初犯病的女施主也將她之前所去過的地方告知與貧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