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逍一時愣住了。
我擦,他這都察院的凳子都沒有做坐熱,怎麼這麼快就被撤職了,這官當的也太早泄了點……
「你可以收拾收拾離開了。」
馬宗抬著下巴仰視著謝雲逍,語氣十分不善,他的眼中還泄露出幾分不易察覺的惡意。
他今天剛剛上任的左都御史,左相給他下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將謝雲逍等一干人給撤職了。
原來的左都御史看完謝雲逍的奏疏,沒有報告給左相,便直接承到了御前。
左相雷厲風行,原左都御史、謝雲逍,連帶著給謝雲逍執筆的那位清流梁大人,三人同被革職。
馬宗說完便不再看向謝雲逍轉而走到場中央,衝著眾人說道:
「左相前陣子剛剛上任,事務繁忙,如今我們都察院三位同僚都因故離開,餘下的人也該好好想想,什麼人該幫,什麼人不該幫……」
說罷,他看也不看眾人,兀自就要轉身離開。
謝雲逍雙手抱胸摸索著下巴。
這老傢伙是佟暉的擁蹵,擱這裡整下馬威呢。
他環視左右,果見一半的老御史都面含怒氣。
這倒有趣了,原書里其實也有這段情節,但要等到主角李承源後期發育起來了,他為雪恥重查當年科舉舞弊案,當時的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好像也是姓馬的。
這姓馬的御史也在都察院鬧了一出,想壓服都察院這群老言官們只以佟暉的喜好為先。
可惜都察院有一半都是快入土的老骨頭,馬御史發言之後,這些老輩子們走了個大半,導致都察院差點癱瘓。
謝雲逍不該受的氣從來不受。
「馬大人,留步。」
馬宗不耐煩地回頭看他。
「謝監察,哦不,謝世子,有何賜教?」
謝雲逍痞痞一笑。
「馬大人,在下就是有件事不吐不快。」
馬大人眼帶嫌惡,饒有興趣道:「哦?」
謝雲逍等三人革職的摺子已經硃批,他不覺得謝雲逍還能翻出什麼水花。
謝雲逍懶散地把頭上的官帽摘了下來。
「倒也沒什麼大事,我只是忍不住想說,要是早知道是馬大人您這樣的人在都察院當左都御史,我乾脆就不來當官了,哎~也省的勞煩左相再給我革了……」
馬宗眼神一變,頓時臉上氣得通紅。
「放肆!!謝雲逍你不過是個胸無點墨的紈絝,竟然在老夫面前出言不遜?!你也不睜眼看看現在的朝廷是誰說了算!」
「呵呵,紈絝也總比有些人貪贓枉法、藏污納垢乾淨的多。」
謝雲逍雙手抱胸,十分從容地看著他發怒。
接下來,不是他表演的時間了。
果然,馬宗的話音剛落,旁邊數位老大人的臉登地垮了下來,他們果斷與謝雲逍一樣,摘掉了頭上的頂戴。
「老朽年事已高,恐怕難當都察院的職務了……」
摘帽子的現象很快出現了人傳人的跡象,很快一半的老御史都摘掉了帽子,他們圍到了梁叢儉的身旁。
「老梁,我們同你一起走!」
謝雲逍饒是遇見到了這個結果,但是真的見到還是有些傻眼。
別的不說,這些個老小子們倒十分地講義氣。
他正在一旁看戲,旁邊一位不相熟的老先生突然攬住了他的肩膀,將他拉到了老小子們的群聊里。
「小伙子不錯,有血性,像老夫當年的時候!」
旁邊有人給謝雲逍提醒,這位就是前任都察院左都御史劉瑜。
謝雲逍忙笑道:「劉大人客氣了,您就是現在那也是相當有血性啊~」
劉瑜哈哈大笑,重重拍了拍謝雲逍的肩膀。
「現在用不著稱呼我大人了,無官一身輕,你我一見如故,也算是一對忘年交……」
謝雲逍最善順杆子往上爬,當即便笑著喊了一聲:「劉兄。」
劉瑜愣了片刻後,又哈哈大笑起來,連說了三個好字。
旁邊圍觀這對兄弟情的老先生們的表情都很複雜,畢竟謝雲逍看年紀當他們的孫子都綽綽有餘,但現在從劉瑜那裡算起,謝雲逍突然與他們同輩,他們中間有些性格古板地就看不下去了。
梁叢儉收拾好自己的字畫,板著臉道:「老夫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罷,他甩甩袖子,兩袖清風地走了。
謝雲逍摸了摸鼻子。
他看這位梁大人甩袖的姿勢,莫名有些眼熟,雖然兩者的容貌天差地別,但他總感覺與自家的大美人媳婦有些相似……
謝雲逍出去沒有一炷香的時間,便又回了雲祥居。
吳大納悶地瞧著他。
「世子爺,你又落東西啦?」
「去去去,本世子才不像你似丟三落四,能不能嘴裡念我點好?」
吳大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
謝雲逍臭他一句,轉身便去了雲祥居。
賀寒舟目前一直還住在那裡。
因他特意吩咐了吳大,婚房裡的窗戶要緩緩休,最好修上幾個月為好……
賀寒舟此時正在書桌上臨帖,見謝雲逍回來了也不意外。
他下筆非常穩健,抬眼看了一眼謝雲逍後,便又把注意力集中了字帖上。
謝雲逍揚起膩歪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