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梁府門前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給我撤了!」
梁從儉怒氣沖沖地瞪著他,謝雲逍則慢悠悠地移開了目光。
「那可不行,你不把寒舟還給我,我可不撤~」
這時,都察院門外又來了一群御史。
他們遠遠就對著梁從儉指指點點起來,依稀能聽到什麼「老不羞」、「不要臉皮」之類的。
梁從儉喘著粗氣,臉紅脖子粗,他咬牙道:
「要怎樣你才肯撤?」
謝雲逍心中暗喜,面上仍作得淡定。
「要怎樣,岳爺爺你心裡不是很清楚嗎,我除了那個要求還有什麼要求啊?」
梁從儉怒道:「我不過就是接寒舟去住幾天罷了,又不是把他擄走,你小子較個什麼勁!」
謝雲逍心中吐槽,就您老那個架勢,跟擄走也沒什麼區別了。
「一天也是幾天,九天也是幾天,我可受不了那麼多天見不著寒舟……」
說罷,他抬眼望天,假裝看不見梁從儉眼中的熊熊烈焰。
梁從儉從牙縫裡吐出兩個字:「7天。」
謝雲逍忙道:「2天。」
「6天。」
「3天。」
「5天。」
「4天。」
「成交!」
梁從儉怒氣沖沖地就走了。
謝雲逍則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
哼哼哼,我二十一世紀新新男性,還玩不過你一個老古板了,休想從我手裡奪走寒舟。
梁從儉不像謝雲逍在都察院只是充當一個吉祥物的作用,他手上需要攥寫打磨的奏章很多。
等他忙完手頭上的事,天已經擦黑了。
他傍晚回梁府時,果然門前那些醒目的條幅已經不見了,他鬱悶了一天的心情有些好轉了起來。
這臭小子慣會膈應人的,哼!諒他還算聽話……
他回屋換了個便裝,掛著一臉的笑意,去了他給賀寒舟準備的房間玉泉汀。
玉泉汀坐北朝南,十分精緻雅觀,窗外數百修竹鬱鬱蔥蔥,院內有株大梨樹,房後還有一汪清泉。
「小舟,看外公給你帶什麼了,糖水店的紅豆沙,以前你母親最愛吃~」
他推門而入,下一秒,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只因房內除了他的好孫兒之外,還有一個不速之客。
「臭小子,你怎麼在這裡?!」
只見那謝雲逍大咧咧地坐在他的好外孫身邊。
木桌上,已擺滿了各色各樣的點心,他手中這個糖水鋪的甜點也赫然在列。
梁從儉的臉色立馬顯黑了起來。
這臭小子總是妨礙自己!
謝雲逍忙站起身,腆臉笑道:
「外公別生氣,其實我這次是特意來找您老人家的~」
梁從儉一臉的嫌棄與質疑。
「找我?鬼才信你!」
謝雲逍尬尬一笑,轉而從桌上又拿起一個長條狀的檀木盒。
他打開盒蓋,從裡面拿出一副畫來,正是前陣子在仙林書苑的那副《溪山圖》。
「外公,孫婿孝敬你的~」
梁從儉的臉色稍微好轉了一點,但仍然整體上很冷酷。
他並沒有伸手去接,只是板著臉懷疑道:
「是麼?你有這麼好心?」
謝雲逍又嘿嘿笑道:
「自然是啦,其實是我有一件事想您幫忙,您看哈,這是澄泥硯、徽墨、湖筆、宣紙……」
這老爺子吃軟不吃硬,自己這場打輿論戰雖然打贏了,但是也不能將他得罪死了。
這些都是謝雲逍仿著他的喜好,買的最好的桌上四件套。
他不信這老爺子不動心。
梁從儉為官正派,又愛接濟年輕人,因此沒什麼積蓄,以致於痴迷於書畫的他半輩子沒有用上什麼好的筆墨紙硯。
他一向對這些東西是極為眼饞的。
只見梁從儉眉毛微微抖動了下,他有些防備道:
「臭小子,你搞什麼鬼?好好的拿這些東西來幹嘛?」
「在您老人家面前,我哪敢搗鬼,這些都是我一個朋友淘來的,說都是真品,但到底有些沒把握,我是想將這一套筆墨紙硯送給一位貴人,又怕不懂行情錯拿了贗品,因此特地先拿了一套來,給岳爺爺你瞧瞧,先用用看,若是合適,我再拿去送人,所以說,我是來找你幫忙來著~」
梁從儉的臉色漸漸好轉。
「你小子倒有眼光,這些東西,在老夫這裡絕走不了假,哼,拿來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