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地裡默默道。
好不容易回了神,時煙蘿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她抬眸看向他,正好與之視線對撞,她本想開口的,卻不料江火忽然挪開了視線,在湖面掠過幾寸後,他垂下眼帘。
靜謐的月光流淌在風中。
時煙蘿鬆了口氣。
她清清嗓子說:「那個,你不是說要回苗疆,那你苗疆還有親人嗎?」
江火眼神微微一沉,視線飄向她,溫和笑道:「自然是有的。」
只是那人膽子忒大,在苗疆早已無立錐之地。
時煙蘿眼眸睜大,好奇道:「當真,那他們可會去接應你,出逃後,你那主子沒有為難你的親人嗎?」
聽他的話以及對初遇時情形的判斷,江火的主子約莫不是什麼善茬。
江火嘴角浮起一絲冷意,可因面容的柔情似水,他那點嘲意也變得溫軟許多,反而叫人感覺落寞。
「他如我一般,已是喪家之犬,倘若回去苗疆,只怕朝不保夕,所以彼此最好不要見面和相認。」
否則,他一定不會手軟。
江火目光諱莫如深,笑得詭譎許多。
時煙蘿沒料到是這麼個情狀,一時愣了幾息,她有些不知措施地咬了咬唇,粉嫩的唇瓣立時又濕濡起來。
江火的視線飄向她,似有所察覺地笑道:「郡主想說什麼?」
時煙蘿絞盡腦汁許久,主要還是因為覺得距離有些太近了,江火什麼也沒表示,是她一個人腦子裡亂七八糟,如果說得很刻意,反而很可能導致兩個人關係尷尬。
最好還是不經意說出來。
不過她發現自己實在不擅長拐彎抹角,只好嘆了口氣。
江火眼睫微眯,眼中不由得多了幾分打量:「郡主,方才發生了什麼事?後來的那位我在時府偶然見過,是你的族姐,可隨你一同來的那個姑娘,氣勢洶洶,瞧著來者不善。」
他不說,時煙蘿都差點忘了那事,忽然就靈光一閃,開口道:「也沒什麼,那位姑娘叫陳雪,是永州總兵陳興的妹妹,我自小和那姑娘的兄長有姻親,她……總之我們有些誤會。」
「不過也沒多大事,左右我沒吃虧就是了。」
少女的嗓音輕柔,好似夜晚裡的輕紗,划過人心本該起纏綿的心思,卻無端帶著寒意。
叫好不容易暖起來的軀體,重新又涼了起來,四肢百骸的血液重新躁動,極盡忍耐克制下,才維持了原狀。
他另一隻手不自覺按在台階上,手背的青筋暴起,脈絡格外清晰,指尖微微顫抖著,好似要將那階面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