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上前,頗為禮貌道:「藍昭族長。」
藍昭臉色陰沉,並不理會莫白,只遠遠看著江火,又掠過他滿手血腥的掌下,心裡的鬱火幾乎要憋不住了。
那人是他手底下最得力的族人之一,如今卻被個十九歲的少年掐著頭,這幾乎是在打他的臉,也是在打整個月出族的臉。
可藍昭畢竟性子沉穩,默不作聲咽下這口惡氣,緩和著神色道:「主上如此大費周章,想必也不是為了和月出族兵刃相交。」
江火笑得斯斯文文,突然就鬆了手,那人卻始料未及,觳觫著半個身子倒在地上,嚇得全身震顫不止,臉色慘白得猶如在鬼門關走了一趟。
他接過莫辭遞來的手帕,慢條斯理擦拭一番後,才不緊不快道:「族長別來無恙。」
話是一慣的溫柔和善,神情也心慈面軟,隻眼也不抬一下,下頜微揚,懶懶散散,無形中透著股蔑視。
時煙蘿極少見到他如此輕蔑的模樣,俊美陰柔的面容攏著神采,不由得心跳得飛快。
藍昭又暗自嘔下一口血來,隱忍說:「月出族已許久不曾與外界有聯繫,不知主上來此有何貴幹?」
還破壞了百年機關,這兒的布置可是當年他費盡心思才啟動的,江寒差點折在上面,他到底用了什麼法子,竟然能毫髮無損,全身而退?
想到這裡,藍昭又看一眼瑟縮在地上的族人,和遍地虎視眈眈的蠱蟲,那絞殺藤歷經千年,多少外族人被磋磨致死,如今卻在眼前化為齏粉!
他氣得幾乎要內傷,可又不得不忌憚了。
江火無意在谷外閒聊,將帕子丟還給莫白後,轉身上了馬。
他懷裡摟著時煙蘿,下巴微微輕揚著,乍一看有種傲慢恣睢的氣質,連笑意都變成上位者的驕矜,好似睥睨著所有人。
藍昭愣了愣,本想開口追問,卻不料江火一聲厲喝,駿馬立即奔襲向前,衝著月照谷的谷內而去。
這幾乎就是挑釁,目中無人到了令人難以忍受地步。
藍昭做了近四十年的族長,就連上任苗疆主上江寒都不得不服,此刻哪裡咽的下這口氣。
身後的族人正在小聲議論,卻被江火**的馬蹄嚇到,泥土猶如刀子般重重刺到臉上。
他輕笑一聲,那雙俊眉修眼向下瞥去,溫潤而澤的氣韻,眾人猶如被懾住了魂魄般,呆呆看著。
懷裡抱著驚慌失措的美人,江火勾著薄唇,勒馬揚長而去。
長驅直入。
「族長!!!」月出族人回神,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頓時大驚失色喊道。
藍昭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想想他以身飼蠱和手刃生父的傳聞,最終咬著牙,站到了一邊去。
於是苗人才蜂擁而入。
近十五年,沒有入過生人的月照谷,就這樣被排闥侵襲。
襯得當年的江寒,好似一個笑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