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矯情。
而我此時勉力支撐起身體,從病歪歪半靠床榻的姿勢,一步步站在了宋星苒眼前。
胸口悶得慌,頭又暈沉,只這麼簡單的幾步,臉色便蒼白盡顯,腳下有幾分踉蹌了。
可這踉蹌正合我意。
宋星苒好像也有些緊張:「你坐下說話……」
我才不坐。
我極隱蔽地冷笑了聲,換在平時,我在宋星苒面前定要將這幅狼狽姿態盡遮掩起來,免得被宋星苒嘲笑。但今日實在不巧,我心情實在太壞。
他撞我槍口上了,我又悶了滿肚子壞水——一定讓宋星苒發作都發不出來。
我裝作頭暈模樣……其實確實有幾分頭暈,倒沒暈到站不穩的程度。總之便這樣借勢靠在了宋星苒的身上。
他身量比我要高些,我將手抬起來,才將將搭在他的頸項兩旁,下巴擱在宋星苒肩膀上。
裴解意立即便要上來扶我,我在宋星苒看不見的地方,對他做了個口型「不必」。
又覺不保險,繼續道「待著」。
裴解意的動作微微一頓,那看我的視線,似乎顯得有些深。但他不曾提出任何異議,只默默退回到了陰影當中,那雙黑幢幢的眼,只平淡地望著我。
我很快回神。宋少宗主身上染著薰香,似竹林般清新的氣息,並不難聞,令人心神一淨,那股難受的意味都被壓下去不少,我卻在這之後,露出了些許不懷好意的神色。
雖然「抱」著宋星苒,實在讓我覺得有些……彆扭的奇怪。但一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我貼近他的動作都頓時自然了不少。
倒是宋星苒被我這般攬著,身體一下就僵硬起來,明顯是對我很是排斥。或許是沒反應過來,宋星苒的手虛搭在我的腰上,卻沒有惡狠狠推開我,反而像是不敢碰我一般;耳邊只聽見他結結巴巴、好似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你、你你你怎麼——」
怎麼變結巴了?
我有些納悶地微偏了偏頭,就見宋星苒那一片頸項,連著耳朵的位置都紅了個徹底,好似被輕薄的良家子一般。
宋星苒的聲音簡直可以說是羞憤,只是聲如蚊蚋:「我、我還沒成親的,你怎能……」
我:「……」
還真是個未出閣的良家子。我心中頗為無言,又沒來得及做什麼,只是抱了一會,這話真教人誤會。
可惜宋星苒現在還沒推開我,我只好絕了趁勢碰瓷、挑撥他和舟微漪的關係這一計,轉而向最開始想的法子發展。
我刻意聲音虛弱地道,「站不穩,你讓我扶一扶罷,宋少爺。」
最後的「宋少爺」三字低得像是氣音,掃過宋星苒的耳垂,讓那耳垂更發燙起來。
宋星苒的神色幾度掙扎,最後那簡直是無措安放的手掌,還是微微攤開來,極輕地按在了那一把腰上——太瘦了。
這是宋星苒腦中瞬間閃過的念頭。怎麼這麼薄、這麼瘦一把?他這兩年來都沒好好吃過東西麼,登仙宗苛待他了?
我自然也能感覺到,宋星苒的手掌扶在了腰間,他十指生的修長如玉,但按下來給人的感覺卻是「寬闊」的。掌心灼熱至極,哪怕隔著一層衣料,那溫熱意味都貼著皮肉鑽進來,像將人牢牢桎梏住一般。
「……」
古怪。
宋星苒道:「我、我扶你去床上休息?」
我的思緒頓時被拽回來了,很是邪惡地笑了一下,這可不行,我正鋪墊,要是讓他扶回去了,接下來也什麼事都做不成了。
我繼續用那種含糊、示弱的語氣道:「不成,太暈了,動不了——」
「唔……難受,想吐。」
宋星苒身體僵硬的很,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而我趁他不備,用法術取了一盞裴解意先前給我泡的柑橘水,含在了口中。環抱著宋星苒肩頸的手臂,又收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