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動作極迅速,可與我而言,當然不可能忽視過去,忍不住問他,「你還要檢查什麼?」
「……」對方微妙地停頓了一下,聲音很是生硬,「無事。」
我狐疑地捂住了耳朵。
那獸耳雖不用我特意支配,但此時也跟著啪嗒一聲倒伏了下來,藏進了指縫當中。
總感覺我耳朵這一塊被人盯著。
「……我先走了。」
神秘人匆匆離去,好似突發什麼急事一樣。
待他離開之後,我才一把扯下猛眼之物,對著召喚出來的水鏡又捏了捏生出來的獸耳。
的確很敏感,但沒有別人觸碰的時候傳來的,那樣奇怪的感覺。
我有幾分困惑。
出了這樣的變故,我也無心再去探查如今身處何處了,而是頗覺疲憊起來,一時精神尚有幾分萎靡。
索性在房中落榻睡去,靈氣在經脈當中運轉,鞏固突然又躥高一截的修為的同時,也是調養生息、養精蓄銳。
今夜不知為何,尤其地……睏倦。
我未曾布置防禦法陣,也是清楚,這會整個人都在別人的地盤上,那人的修為又如此不容小覷,布置法陣也無其他用處。
只是在陌生環境下,本也不該睡這麼沉、這麼舒適才對。但我幾乎轉眼陷入了夢鄉當中。直到半夜,被難言的燥熱逼醒之後,還有幾分睏倦不足地迷懵睜開眼。
尾椎骨那一處,傳來些酸澀的癢意——很奇怪的感覺,我下意識想要拿手去觸碰,卻摸到了一段順滑而柔軟的皮毛,質感比之鮫人紗要更加俘獲人心的舒適。
我忽然感覺到一股奇怪的安心,下意識將那團毛絨絨的東西塞到自己的懷中,抱著睡覺了。
「……」
片刻後,我睜開眼:「……」
還有些不大清醒,只是在驚嚇之下,重重地捏了一下懷中之物——
「嘶!」
這下是徹底清醒過來了。
我幾乎是狼狽地從床榻上爬起來,感受著從尾椎處傳來的奇怪的沉墜之感,回過身,看見那條蓬鬆、又顯得十分漂亮的白色尾巴。
它在我的注視、和小心地試探之下,像是和我打招呼一樣,翹了起來,輕輕地晃了晃。
我:「……」
感覺要暈過去了。
*
「……這也是妖血顯化的後果?」
我語氣仍然十分平靜沉穩,其實人已經走了有一會了。
對面的神秘人似乎站起了身,向我走過來——哪怕我看不見他的動作,但是本能的,尾巴飛速地向我懷中靠了過來,我抱住了蓬鬆的大尾巴,感受到似乎有指尖從上面擦過,沉著面容道,「你不要碰它。」
尾巴和耳朵一樣敏感。
對方落了個空,似乎還有幾分無措。半晌之後,才沉聲開口,「……你體質很特殊。正常情況下,妖血顯化反應不至於這麼大。」
我體質能不特殊嗎——天生病體,萬萬年也出不了我這麼倒霉的人,有什麼意外也是應該的。我抬了抬眼,有幾分懨懨地想到了這些事上。
那人頓了頓,大概是看我興致不高,又道,「你只需要修煉至分神修為,應當就能擺脫這血脈影響了。」
我:「。」
——我不修煉至分神,難道是因為我不想嗎?
我現在的表情,應當不如尋常鎮定,因為我已經聽見我在暗暗咬牙的聲音了。
神秘人似乎毫無察覺,他提出的建議有那麼些惹人討厭。反倒是在很短暫的停頓後,猝不及防地開口,「正好。只要你修煉至分神修為,我就放你離開。」
……嗯?
我一時都有些沒反應過來,對方做了什麼「承諾」。
我一路上也隱晦試探過數次對方綁架我的目的,無非就是對我身後舟家有所圖謀——甚至可能和舟微漪有關,想威脅舟微漪去做什麼事情,也在我猜測之內。
但一切都未被印證。
在對方餵給我妖狐精血時,我倒的確暗暗腹誹,這人什麼目的都不顯露,難道就是為了幫我晉升修為來的?未免太讓人「感動」了。
結果卻沒想到,我那一時隨口的腹誹好似成真一般,神秘人目前為止透露出來的唯一目的,是要我突破分神——雖然光從要求上來看,不知多少修士一輩子也無法突破分神,折損在出竅境界以下。倒更像是要將我一輩子囚禁在這裡的美化過後的藉口了……
但上一世,我尚且突破了分神修為。此生更有修煉經驗、更占據機緣,即便不用靈藥催生,我也無比確信自己能重新修煉至分神,只是時間問題,更顯得對方目的不明。
就在我如此思索時,他又開口,「我會幫你。」
「天材地寶,傳承秘籍——」
他的語氣很平淡,「我都會替你尋來,助你突破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