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野獸在披上人類溫熱的皮囊之後,就已經完全變成了人類。
是最完美無瑕的、溫柔的,好哥哥。
可這些無比壓抑下而獲得的理智,脆弱得在某個瞬間就足以被土崩瓦解。
阿慈灼熱的氣息貼在耳垂背後。
少年人在夢中的呢喃夢語傳來:「……哥哥。」
無比依賴的、柔軟的,像是在撒嬌的聲音。
他硬了。
雖然有著最不堪的反應,但舟微漪的表情控制的依舊很好,平靜的就和之前的每一步都沒什麼區別一樣。
他甚至也沒有選個什麼恰當的時機騰出手來,去撫慰一下那個部位,用來安撫下衣袍底下異樣凸顯的、十分明顯的形狀。
幸好在這一路上碰到的修士實在不多。
哪怕碰上了一些弟子,在間隔著遙遠距離,感受到他身上不知為何正在熱烈翻湧的恐怖威壓之後,便只低下頭喚他一聲「真君」、「微漪前輩」之類的稱呼,並不敢抬頭細看了。
他們沒有得到舟微漪的答覆,這也很正常,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這些弟子驚人的敏銳。
因而並沒有人注意到舟微漪身上的那一點異樣——依託於此,舟微漪在仙門內部勉強算得上是風光霽月的形象沒有徹底崩塌。
只是走了這麼久,終究碰到了能發現他這一點異樣的人——
「真噁心。」
宋星苒的視線從那裡一掠而過,臉上的表情是毫不遮掩的厭惡。他挑了挑眉,「你是變態嗎?光天化日之下就頂著那玩意兒到處走?」
舟微漪的表情非常的平淡,勉強算是解釋,帶有一種微妙嘲諷地說:「我不是太監。」
他看著宋星苒,又忽然笑了起來。
是很溫和的笑容,但吐出來的話卻十分粗鄙,挾著某種顯而易見的惡意,和他那副仙氣出塵的模樣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死舔狗,滾開。」
宋星苒只感覺自己的火氣在那一瞬間瘋狂上漲。有一種非常心不甘情不願、但在不自知當中被踩中了痛腳似的歇斯底里。他陰惻惻看著舟微漪,臉上的表情不知是痛恨更多還是嫉妒更多,牙齒咬合得幾乎要崩出血來,大概也是因為咬牙咬得太狠了,嘴裡含糊地飄出一句話,「總有一天我要殺了你……」
他的殺意被身邊的人非常果斷地用劍攔住了。
容初弦臉上依舊很冷,和平時別無二致的平靜冷冽,藏著一絲幾乎不被人察覺的怒氣。
「小點聲,」容初弦說,「別吵醒他。」
的確是因為注意到似乎已經沉沉睡過去的舟小公子才勉強拴住了自己的瘋狗,非常不情願誒收回了幾乎要呲出去的利齒。他又很嫌棄惱怒地瞥了一眼身邊的人,「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容初弦沒理他。
視線只是牢牢地鎖在那一雙掛在舟微漪的身上,白的有些許晃眼的、修長漂亮的手指上。
少年沉浸在睡夢中,略微偏著頭,即便他的臉已經埋在了舟微漪的肩頭,但那如烏雲一般垂攏而下的黑髮之下,還是隱約能夠看見像是羊奶似的冷白肌膚。
嫉妒像是毒蛇一般蜿蜒纏繞上來,毒牙扎入了肺腑當中。
但因為時時刻刻都沉浸在燃燒著烈火的嫉妒地獄之下,這種感覺反而已經熟悉到令容初弦表現的十分平淡了。
「你對他做了什麼?」容初弦問。
其實很厭惡容初弦這樣仿佛將阿慈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一般、理直氣壯的口吻,但舟微漪考慮到接下來並不宜出現的爭端——就像他清楚自己皮囊之下刻薄瘋癲的靈魂一樣,作為同類他同樣清楚容初弦是個差不多的瘋子。所以舟微漪還是回答了:「什麼也沒做。」
「阿慈很累,睡著了。」
舟微漪平靜地說,「之前他哭過——所以誰弄醒了他後果自負,別說我沒提醒過你們。」
「……」
兩人的呼吸聲都下意識放輕了點。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是要推完這一段的劇情的,但是v1哥太陰濕了,於是只寫了感情戲[貓爪]